翰墨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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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节（第1页）

&esp;&esp;不是不知道多年积攒的芥蒂无法轻易消除，因此她不求原谅，只想尽己所能地补偿他。

&esp;&esp;如今千帆过尽，张昭月对蒋楼的报复行为，没有站在长辈的视角作出任何评价，更不妄加指责。

&esp;&esp;她明白自己作为始作俑者根本没有资格。

&esp;&esp;只是同样作为曾经深陷仇恨泥潭的过来人，她提出了自己的看法：复仇的可悲之处在于，它无法改变过去，却能毁灭未来，一个人对复仇越是念念不忘，对自己的伤害也就越深。当然，如果你选择继续报复我，那我会在这里等你，这次我不会逃走。

&esp;&esp;如果你选择放下，选择让这伤口愈合，我也希望你今后能去做自己真正想做的事，希望你真正获得快乐。

&esp;&esp;我已经来不及了，可你们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esp;&esp;蒋楼知道，这里的“你们”指的是他和谁。

&esp;&esp;也知道，哪怕自觉不够格，张昭月表达的却是默许的意思。

&esp;&esp;既默许他放弃，也默许他去挽回。

&esp;&esp;而现在，这个人就躺在他身旁，手一伸就能碰到，他却不敢轻易去碰，害怕像玻璃一样脆弱的人，一碰就又消失不见。

&esp;&esp;把张昭月信里讲的事筛选能讲的复述一遍，黎棠抿着唇认真听完，给出的不只会牵手而已

&esp;&esp;雾气迷蒙的夜晚悄然过去，清晨醒来时，对上蒋楼的眼睛，黎棠不动声色地移开目光。

&esp;&esp;昨晚起夜，蒋楼也跟着起来，绕行至病床另一边，黎棠说要去洗手间，蒋楼便扶他去。

&esp;&esp;“我自己能走。”当时黎棠说。

&esp;&esp;蒋楼不说话，搀着黎棠胳膊的的手却也没有松。

&esp;&esp;幸好只送到洗手间门口。

&esp;&esp;黎棠进去的时候，听见身后的人说：“有事叫我，我就在外面。”

&esp;&esp;弄得黎棠脸颊莫名发烫，心说能有什么事，递卷纸吗？

&esp;&esp;因着这段小插曲，黎棠晨起之后完全不能与蒋楼对视，两人并排洗漱时，黎棠也全程低头没去看镜子。

&esp;&esp;早餐是锅盔凉粉和甜豆花，蒋楼去医院外面买回来的。

&esp;&esp;其实黎棠一直不适应叙城菜的麻辣重口，昨晚婚宴上的菜都没怎么动筷。但锅盔是例外，烙得金黄酥脆的饼皮里包裹牛肉，再塞满酸甜微辣的凉粉——这凉粉显是特地调过味，少辣多甜，非常合黎棠的口味。

&esp;&esp;再加上香甜软绵的豆花，黎棠不禁开始怀疑以前的自己，干吗要固执地喜欢面包三明治，热乎乎的中式早餐不香吗？

&esp;&esp;平日里黎棠食量不大，因此蒋楼见他胃口不错，把自己还没拆封的锅盔递给他。

&esp;&esp;黎棠推辞道：“我吃饱了。”

&esp;&esp;说着，肩膀颠颤一下，无声但有形地打了个饱嗝。

&esp;&esp;正窘迫着，黎棠眼尖地发现蒋楼嘴角微微扯开，似是笑了一下。

&esp;&esp;这是重逢以来，头一回见他笑。

&esp;&esp;黎棠不免愣住，就在出神的两三秒内，蒋楼凑前，抬起手，欲帮他抹去唇边沾上的芝麻。

&esp;&esp;躲开完全是下意识，视线也跟着垂低。黎棠心说好丢脸，哪有霸总吃饭吃到脸上的？这下可好，是该用手擦掉，还是用舌头舔回嘴里呢？

&esp;&esp;忽然听到面前的人问：“不是说，没有不想见我吗？”

&esp;&esp;黎棠不明所以地抬头，对上蒋楼沉静而幽深的一双眸。

&esp;&esp;无由地一怔：“……嗯。”

&esp;&esp;之前的躲避并非不想见他，是以为他还恨着自己，不想给他添堵。也是心有余悸，怕藏不住。

&esp;&esp;蒋楼似是松了口气。

&esp;&esp;他看着黎棠，几分郑重地说：“那就不要再躲着我。”

&esp;&esp;李子初来的时候，黎棠正因手触碰门把手被静电打到而苦恼，就见蒋楼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支护手霜，示意黎棠摊开手。

&esp;&esp;然后拧开盖子，自然不过地往黎棠手背挤。

&esp;&esp;似曾相识的一幕，让李子初想起许多年前的冬天，蒋楼就是这样随身揣一支护手霜，不为自己，为的是会和世间万物起静电的黎棠。

&esp;&esp;几度欲言又止，李子初还是插话道：“刚我问过护士台那边，检查没问题的话就可以出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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