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墨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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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节（第3页）

&esp;&esp;徐观拿起电话，沉默片刻，先开口：“好久不见，最近怎么样？”

&esp;&esp;徐文忠的头发一直保持剃到露出头皮的样子，整张脸添了许多岁月痕迹，更显苍老。

&esp;&esp;闻言，他把电话握得更紧，连连点头，“好，我很好。这里伙食很不错，我还住的单人牢房……”说到这里，又接不下去了，顿了半饷，才问：“你呢？”

&esp;&esp;徐观点点头，拉过一边的杨果，介绍道：“这是我女朋友，杨果。”

&esp;&esp;徐文忠睁着眼睛看着杨果，不断说：“是个好名字，好名字……”

&esp;&esp;愿意陪徐观来看他在监狱里的父亲，也是个好姑娘。他想。

&esp;&esp;“您好。”杨果弯下腰，对着电话认真道：“我们以后会常来看您，有什么需要记得……”

&esp;&esp;“行了。”徐观捏着她的脸轻轻推开，嘴角带着笑，对徐文忠道：“我还有件事想跟你说。”

&esp;&esp;“你说，你说。”徐文忠死死盯着徐观脸上的笑容，不自觉声音都哽咽起来。

&esp;&esp;“单家没了。”徐观慢慢道：“我为我们徐家报仇了。”

&esp;&esp;“也许不久以后，你还能在这儿见着单高扬。”他笑着，抛出一句轻快的玩笑话。

&esp;&esp;徐文忠坐在对面，一时之间失了神。

&esp;&esp;他把自己的儿子害成那样，就算他一辈子不再来看他，也是他自己活该。

&esp;&esp;但徐观还愿意带着女朋友，带着新生活，来跟他这个永远没有未来的人扯上关系。

&esp;&esp;“之后我会重新回去读书，然后找一份工作，等攒够钱，就接着摄影。”徐观接着道：“你好好守规矩，也许还有机会。”

&esp;&esp;还有什么机会，两人都心知肚明。

&esp;&esp;也许还能有重见天日的那一天，而最大的可能却是，就一辈子耗在这狭窄的水泥空间，再也不能面对面跟儿子好好说上一句话。

&esp;&esp;徐文忠的眼眶红了，嘴张了几次，好容易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我会的，我会……是我对不起你。”

&esp;&esp;杨果站在徐观身后，看着隔着一面玻璃，跟这个男人长相极为相似的老人，认出他的口型，鼻头忍不住微微发酸。

&esp;&esp;她伸手扶住徐观的肩，被男人紧紧握住。

&esp;&esp;徐观说：“没关系，我来看你了，以后还会常来。”

&esp;&esp;我来看你，我原谅你了。

&esp;&esp;狱警在后头打了个手势，提醒他们，“时间到了。”

&esp;&esp;“下次见。”徐观站起身，说：“爸爸。”

&esp;&esp;临走前，杨果回头，看见玻璃后的男人靠着门弯下腰，白炽灯下的背部像是被晨露压弯的竹，在墙皮上投下深沉厚重的一片影。

&esp;&esp;竖立的高耸围墙下，徐观站在阳光照不到的阴影里点上一根烟。

&esp;&esp;杨果把他拉出来，问：“下次什么时候来？”

&esp;&esp;徐观看着她，日光下的脸部轮廓流畅英气，又带有一些不可言说的温柔。

&esp;&esp;他没有回答，反而忽然说：“我买了明天到武汉的机票。”

&esp;&esp;杨果与他对视半饷，摘掉他嘴里的烟，说：“那你跟我一起戒烟？”

&esp;&esp;“好。”徐观笑起来，“一起戒烟，一起回家看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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