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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都是郑可心发的:
&esp;&esp;一条是:“盛芸明出院了。”
&esp;&esp;另一条是:“以后咱俩在外面见面吧,或者有什么事电话说,我妈不在的话我走不开,好好背书别偷懒,新年快乐。”
&esp;&esp;许念念迅速反应过来,所以昨天不想洗碗拉着她吃生煎,不写作业拉着她看电视,都是暴风雨来临前郑可心给自己放的假原来是这么回事。
&esp;&esp;都这时候了,她怎么还是什么都憋心里,许念念心里忽然生出股火气,拿笔戳了一下笔记本,力气有点大,本子被戳的径直飞了出去,自杀似的撞在了老师的讲桌上。
&esp;&esp;补习班老师是个老头,老头课讲得好,风趣幽默能开玩笑,平日挺喜欢这个坐第一排的小丫头,觉得这孩子文静乖巧,有股子干净劲儿。
&esp;&esp;被飞出来的本子冲撞了也没生气,看了一眼亮着的手机屏幕笑呵呵的哄她说:“小姑娘别那么大火气嘛,男朋友气你啦,有啥不开心的事下课跟我说说,我保证不告诉你妈。”
&esp;&esp;看戏的学生东倒西歪笑躺了一片。
&esp;&esp;盛芸明回到家里的这些天,日子比郑可心想象的要平和。
&esp;&esp;反正夜里也睡不着,天一擦亮郑可心就起床背书,约莫到了早饭的时间下两碗挂面汤,一碗自己吃,一碗端到盛芸明房间,顺便把她的便盆拿出来洗刷干净。
&esp;&esp;炒菜她还是不会,好在楼下菜馆还开着,米饭家里蒸,每去店里点两道菜,一荤一素。
&esp;&esp;晚饭喝粥,郑可心把家里的米面摸透了,今天小米粥明天大米粥后天两米粥,老人病人吃的清淡,她自己也没什么所谓,反正吃什么都能活着。
&esp;&esp;剩下的时间就做作业,做到颈椎疼就起来做家务,如今盛芸明不分白天黑夜的在床上躺着,不吵不闹,也不和人说话,不知道是被吓到了还是老了。
&esp;&esp;一老一少隔着一道墙,每天沉默的对着自己的房间,过了史上最安静的一个寒假。
&esp;&esp;虽然睡不着,但郑可心并没有拒绝睡觉这件形式主义的事情,为了安她妈的心,估摸着十点多医院安静些了,郑可心还会给苏瑛玉打个电话,两个人不约而同的略过了所有让人难过的事,各自报着各自的平安。
&esp;&esp;郑书培出了这么一遭事,那天又迎面撞见了郑可心震惊的表情,一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郑可心打电话问起他,他就竖着耳朵装睡,苏瑛玉也没戳穿,只说都好。
&esp;&esp;都好,都好就很好了。不求更好,都好就很好了。
&esp;&esp;她们一家子,苦也该苦尽了。
&esp;&esp;那两条消息发出去之后,许念念果真没有再来。郑可心想着,盛芸明疯疯癫癫,闹起来能耗掉人半条命,她家实在不是个能安心学习的地方。许念念天天往她家跑,给她做饭陪她聊天为的是什么,郑可心心里明白,可她能把家里事讲给许念念听,却不愿意把许念念拽进来脏了她的脚。
&esp;&esp;好在新年将至,许念念的课结束,也该回家过年了。
&esp;&esp;除夕这天郑可心从床上爬起来,算好今天是许念念回家的日子,刚摸出手机给她发了条信息,叮嘱她路上小心。
&esp;&esp;发完这句话她坐起来穿衣服,第二句话还没来得及说,脑袋忽然天翻地覆一阵晕,有那么一瞬间五感都没了,只觉得全身上下哪哪都疼,而后郑可心仰面,直挺挺的朝着床沿摔了下去。
&esp;&esp;欠了好些天的觉不肯把债拖到来年,赶在新年头天上门讨要,郑可心一睡就是一天,等到窗外黑透了才醒过来。
&esp;&esp;一天都过去了,身上还是累,骨头架子散了似的,没法连片的用力气。尤其是头,头疼的嗡嗡响,稍稍一动就晕的人想吐。郑可心折腾了好半天,才半身不遂似的从床上爬起来。
&esp;&esp;她摸到盛芸明房间看了一眼,盛芸明睡着,昨天放在床头的一整盘点心已经空了,她端了盘子往外走,关门前忽然心口一动,想起什么似的探了探盛芸明的鼻息。
&esp;&esp;还好,没死,这个关口死了,过不好年。
&esp;&esp;客厅里的表吧嗒一声转到了十二,晚上七点了,楼上楼下家家户户都在热热闹闹的包饺子,吃年夜饭,小孩们说着吉祥话讨要压岁钱,老一辈儿上一秒长命百岁,下一秒寿比南山,笑出了满脸花。
&esp;&esp;阖家团圆欢声笑语,远处的地平线上花火绚烂,还没实行禁烟令的林城年味十足,只有她家这么一家黑着灯。
&esp;&esp;郑可心麻木的把点心盘子洗了,察觉到自己渴了,给自己倒了杯冷水;察觉到自己饿了,打开冰箱看了看,发现还有昨天中午的剩菜。
&esp;&esp;年三十吃剩茄子好像不怎么吉利,她摸黑把家里的边边角角都转了一遍,而后搬来椅子从门口衣帽柜的顶上翻出了一瓶酒。
&esp;&esp;往年过年爸爸和朋友们聚会怎么说来着——“在这新春之际,敬上一杯真挚的酒。”
&esp;&esp;春节到,人欢笑。
&esp;&esp;春节到,人欢笑。
&esp;&esp;春节到,人欢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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