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墨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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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节（第2页）

&esp;&esp;叶初晓知道昨晚，自己犯了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

&esp;&esp;不管驰骏是不是还活着，她自己从此之后，都因为昨晚那个错误的决定，背上了一副良心的十字架。

&esp;&esp;因为上午的火车，叶初晓吃完早餐，便拉着早几天就收拾好的行李动身。

&esp;&esp;她从卧室里拉着箱子出门，看到张莲坐在沙发上，没有送她的打算，本来就有些恍惚的心情，更觉得有点失落。

&esp;&esp;只闷声道：“妈，我走了。”

&esp;&esp;张莲眼睛盯着电视嗯了一声，片刻之后才抬眼看向她，像是想到什么似的补充道：“你一个人坐火车，自己小心点。”

&esp;&esp;“知道。”叶初晓点头，“你自己保重。”

&esp;&esp;张莲眼睛已经再次转向电视，淡淡道：“去了大学好好学习，要是不想回家就不用回来。我有空会去看你。有事的话打电话，没钱了跟我说。”只是说完最后一句，像是自嘲地笑了笑，“你驰叔这次要是真出事，估计我也没钱再给你。你要是真缺钱，就自己打工挣吧。”

&esp;&esp;叶初晓再次点头：“我会的。”

&esp;&esp;说完，她看着像是专心在看电视的张莲，沉默了片刻，终于是将关心的话语吞进腹中，转身开门离去。

&esp;&esp;待到屋内只剩电视里嘈杂的广告声，张莲终于放下手中的遥控器，抬头看向紧闭的门。

&esp;&esp;她起身走到窗边，看道楼下渐渐走远的叶初晓的身影。

&esp;&esp;破旧肮脏的小路上，清瘦单薄的女孩，看起来是那么干净出尘，就像是这淤泥里长出的一朵荷花。

&esp;&esp;张莲还记得女儿出生那会儿，粉粉嫩嫩的肉团，又乖又可爱。偏偏自己和叶建刚那时都太过年轻，还未定性，总想着自己玩乐，便将孩子丢给双方父母。不过待到叶初晓渐渐长大，漂亮又聪明，考试总是拿梦魇

&esp;&esp;叶初晓十八岁那年与新塘有关的一切混乱，在那个夏天结束后，以一种惨烈的方式宣告完结。

&esp;&esp;驰松年因为涉嫌贩毒数量巨大，警方侦查还未结束，便在看守所畏罪自杀。与他有关的那个毒贩，承认皇朝的海洛因是他卖给驰松年，因为后期认罪态度良好，被判死缓。阿钟作为从犯入狱四年。

&esp;&esp;这件案子轰动一时，就连叶初晓在千里之外的江城，也从报纸上看到一二，当然，更多的是张莲打电话转告给她的。

&esp;&esp;驰松年的死，对张莲的打击很大。不仅仅是失去了后半生最重要的经济来源和依靠，也是因为她对驰松年，总该还是有感情的。

&esp;&esp;也因为如此，叶建刚再次卷土重来，三天两头跑去找张莲的麻烦。叶初晓在电话里听到母亲的抱怨和咒骂，在大学的第一个假期，本来打算回家看她，但被张莲阻止，让她好好在学校呆着，省得回家被叶建刚纠缠。

&esp;&esp;叶初晓便打消了回家的念头。

&esp;&esp;而关于驰骏，叶初晓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从张莲口中听到他的消息。许久之后，她实在忍不住，便拐弯抹角地问。

&esp;&esp;哪知张莲却说：“驰骏啊？你不说我都忘了。你读书去后，我就一直没有见过他。他爸自杀的消息出来，也没见他露面。不仅是我没见过，全新塘的人都没见过他，就跟消失了似的。都不知是死是活。”

&esp;&esp;这番对话，发生在叶初晓大学第一期结束后。

&esp;&esp;也就是说，驰骏从那次在垃圾桶后面出现后，便再也没有人见过他。

&esp;&esp;叶初晓不得不冒出跟张莲一样的想法，或者他那个时候，驰骏因为她的见死不救，已经死去，

&esp;&esp;虽然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毕竟新塘耳目众多，倘若驰骏真的死了，不会没人知道。

&esp;&esp;但是他为什么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esp;&esp;叶初晓百思不得其解。

&esp;&esp;但也是从这一天起，她开始频繁做恶梦。醒来之后，那些恶梦的内容，总是模糊一片，唯一清晰的，便是驰骏的脸。

&esp;&esp;凶恶的、冷清的、抱怨的、仇恨的。生动鲜活，又让叶初晓恐惧。

&esp;&esp;她从来没有料到，自己从小不以为然并且厌恶的人，会以这种方式烙印在自己脑子里和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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