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墨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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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节（第1页）

&esp;&esp;“哪有小孩子穿黑的？亮色的好看！”李环媳妇道。

&esp;&esp;等怀安换好衣裳，许听澜也起来了，目光有些惺忪。

&esp;&esp;“娘，我看到玲珑姐姐打好了包袱，她要走吗？”

&esp;&esp;许听澜道：“成衣店里忙不过来，叫她过去帮忙，家里会再找个新婶子来。”

&esp;&esp;怀安点点头，他倒无所谓，只是担心芃姐儿身边频繁换人会不习惯。

&esp;&esp;刚吃完早饭，李环在院子里催促，沈聿下朝来接他去王府。

&esp;&esp;“等一下！”怀安说完，跑进隔壁院子，不一会儿踉踉跄跄的出来，手里提着一个大筐子，费力的举上马车，“砰”的一声放在车架上，掉出两块黑色块状物，怀安徒手就捡了回去，拍拍手。

&esp;&esp;这么重的东西，为什么没人帮他？因为李环和车夫都看傻了，沈聿半张着嘴直直盯着筐子，那是一筐马粪。

&esp;&esp;随后，他亲眼看着那个抓过马粪的娃攀着车厢跳进车里，明明对面有地方，非挨着他身边挤着坐，还露出一排没有长全的小牙，扯出一个可爱的笑。

&esp;&esp;沈聿往一旁躲了躲，满脸写着：你是谁家的娃？你不要过来啊！

&esp;&esp;怀安又往他身边靠了靠。

&esp;&esp;沈聿算不上有洁癖，但那只小手扯过他的袍袖时还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esp;&esp;“这是要干什么？”沈聿面对城下数千倭寇都没发出过如此惊骇颤抖的声音。

&esp;&esp;“堆肥呀，昨天跟您说过的。”怀安从身上拿出小本子——

&esp;&esp;【永历三十七年十一月朔日，日有食之，众星乃见，须臾复明。】

&esp;&esp;这天官员休沐，沈聿的舅母做主遣来一个婆子，顺便应怀安的邀请，将陈甍送到沈家玩。

&esp;&esp;这位姓王的婆子五短身材，面善但不木讷，送她来的管事说：“王妈妈做事牢靠、手脚麻利、照顾孩子也尽心，太太只管放心的用。”

&esp;&esp;芃姐儿没一会儿就跟她熟了，眼见她带孩子耐心，许听澜心里一块大石头总算落了地。

&esp;&esp;玲珑得了太太一句准话，不会随意打发她配下人，心里踏实了不少。去了成衣铺后机敏的很，做事格外勤快，浆洗洒扫熨烫理货算账，样样都能学着做。起先只在楼上转悠，一忙起来难免要下楼，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她将头发在头顶挽了个髻，罗帽青衣，小伙计的打扮，利落极了。

&esp;&esp;许听澜见状，也不再提另作安排的事，只说要她好好做，再过两年将她放良罢了，姑娘年纪大好，就这样留着，她心里也不落忍。

&esp;&esp;玲珑拉着她的手央求：“好太太，今后就留玲珑在铺子里吧，别将我放回家去，我什么都能做，什么都能学！”

&esp;&esp;许听澜蹙眉：“你这丫头莫不是个傻的。”

&esp;&esp;玲珑如拨浪鼓一样的摇头，她心里清楚得很，假使她今天被放回家去，明天又不知道要被卖到哪里，反正已经打定主意终身不嫁了，她宁愿自己的身契在沈家，也好过她的赌鬼父亲。

&esp;&esp;既然话说到这儿了，许听澜也便不再管她，只要尽心尽力做事，她总不会亏待就是了。

&esp;&esp;……

&esp;&esp;祁王府一早赐下两筐柑橘，怀安和陈甍两个像半年前那样，围着茶炉烤橘子。

&esp;&esp;王妈妈领着芃姐儿进来，芃姐儿指着炉子上的柑橘直咽口水。

&esp;&esp;怀安故意不给她：“这也是便便浇的呦。”

&esp;&esp;说完，还扔了一瓣儿橘子进嘴里，赞道：“好甜好甜！”

&esp;&esp;炉子烤过，满口果汁，又暖又甜。

&esp;&esp;芃姐儿鼓着白嫩嫩的包子脸，她在吃的方面很有些智慧，也不哭闹，反而很有逻辑的说：“有皮包着的，不怕！”

&esp;&esp;怀安哭笑不得，掰了半个橘子，将上头白丝剥下来，暖暖的塞进她的小手。

&esp;&esp;陈甍从书包里掏出一把不知从哪里弄来的鸟铳，虽然老旧，却是弗朗机纯进口，他将其绘成图纸，发现有许多可以改良的地方，因此异常兴奋，喋喋不休的跟怀安讲解其中的原理。

&esp;&esp;怀安知道他的家伙都是报废品，也就不怕了，还拿在手里戳弄把玩。

&esp;&esp;直到陈甍从兜里掏出一把弹丸，说：“这一把是真的，可以击发。”

&esp;&esp;怀安一个抛物线就将它扔了回去，他可听说这些古早枪支是很容易走火的。

&esp;&esp;“放心，我试过很多次了。”陈甍将怀安拉到隔壁院子里，找了个没人的空地，教他如何装填火药，如何压弹。

&esp;&esp;这是一支短铳，比后世的手枪长那么一点，不是燧石击发，而是用火折点燃火绳击发，用法比较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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