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墨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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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节（第1页）

&esp;&esp;“如今天下动荡。北方胡獠，但凡稍有机会，据一弹丸之地，便觍颜称帝，征伐不断，致令兵荒马乱，民不聊生。我南朝亦是祸患连连。皇室不振，叛乱不绝。这些年来，狼子野心不自量力跳梁之辈，层出不穷。”

&esp;&esp;“当初你强娶我的女儿，我便知你心机深沉，非甘愿屈居人下之辈。我高峤，今日放话在此，你若要做乱臣贼子，哪怕我已退隐归林，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我便第一个不会答应！”

&esp;&esp;高峤一身正气凛然，两道目光肃然。

&esp;&esp;这是一个执掌南朝多年的权臣对野心家所发的警告。

&esp;&esp;话语之声，和着身后江流，振聋发聩，极具气势。

&esp;&esp;等了片刻，未听他回答。高峤又冷笑：“怎的，你无话可说了？”

&esp;&esp;“克复神州，当亦是岳父生平之夙愿。岳父当年亦曾两度兴兵，但容李穆斗胆问一句，似岳父这般循规蹈矩，北伐可曾有成？”

&esp;&esp;高峤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esp;&esp;这个年轻的野心家，在自己的逼问之下，终于开口了。

&esp;&esp;但高峤没有想到的是，他非但没有辩解，相当于默认，竟还这般冒犯，直接就揭他心底那块消弭不去的老疤。

&esp;&esp;又听他继续说道：“岳父两次北伐，胜势一度曾逼东都，然终还是无功而返。除强敌阻挡，岳父身后之朝廷，上从皇室，下到门阀，诸多掣肘，尾大不掉。二十万兵马，身后却粮草不继，致令举步维艰，大业沉沙！”

&esp;&esp;“岳父，你可曾想过，当年你若能一手掌握朝廷，焉知今日中原，又是何等局面？”

&esp;&esp;“北伐中原，光复两都，为我父祖当年之愿，亦是我李穆之愿。岳父要我去往广陵，道日后借兵于我，兴兵北伐。岳父固然还有当年之志，惜乎深受陛下忌惮。即便陛下信任，尚有诸多门阀，皆各怀心思，虎视眈眈。岳父又如何就能确信，以如此混乱软弱之朝廷，能保证北出之广陵兵，再不重蹈当年覆辙？”

&esp;&esp;高峤惊呆。

&esp;&esp;数日之前，他因关心李穆日后安排一事，入宫私见皇帝。三两下套话，便从皇帝口中得知了计划，回来之后，越想越觉不妥，遂修书一封，命人加急送往京口，命他即刻来见自己。

&esp;&esp;信送出后，才过一夜，被心中疑窦所驱，因事关重大，终究还是急不可耐，索性自己亲自赶了过来，当面质问。

&esp;&esp;以高峤多年从政而历练出的敏锐嗅觉，女婿的这番应对，他岂有听不出话下之意的道理？

&esp;&esp;显然，是被自己料中了。

&esp;&esp;他要借这机会，另起炉灶，立下基业。

&esp;&esp;到了日后，倘若真叫他羽翼丰满，独当一方，北伐之外，他的所图，恐怕也就不是朝廷所能钳制了。

&esp;&esp;他紧紧地盯着面前的男子。

&esp;&esp;“李穆，北伐固然是我心愿，但我也不容任何人图谋不轨，败坏国纲！我最后问你一次，你来不来广陵？”

&esp;&esp;李穆迎上他两道逼视目光，道：“多谢岳父。然我还是那话，广陵非我去处。”

&esp;&esp;高峤勃然大怒，猛地抬手，按住腰间剑柄，拔剑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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