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墨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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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7节（第2页）

&esp;&esp;他没有揭露张峰，谭伯明真正的身份，只说他还是一个学生，对这些事情一概不知，还借用书院先生的话表达了自己对大明江山的忧虑。

&esp;&esp;告诉父亲，自己接受父命，去京城勤王……最后用了大篇的篇幅讲述了母亲跟弟弟的生活，讲述了母亲是如何思念他，弟弟因为见不到父亲总被邻居家的孩子称为——没爹的孩子，他帮弟弟出头几次之后，反而招来恶邻居的报复——砍掉了家里的几棵桑树云云……

&esp;&esp;玉山书院有一群人专门是研究话术的。

&esp;&esp;大部分都是秘书监的人，他们发现说话其实是一门很强大的学问，需要好好的研究，如果研究到精深处，话术起到的作用不会比火炮差，至少，也能跟《白毛女》这种可以掀起人同仇敌忾之心的戏曲看齐。

&esp;&esp;夏完淳已经没有兴趣跟父亲讲什么政治了。

&esp;&esp;因为说了，父亲会认为这是旁门左道之术，不是正大光明的学问。

&esp;&esp;还是师傅说的清楚——所谓政治就是让我们的对手从台上下来，我们自己上去，台面上来说，政治就是——各阶级利益代表的斗争，抢夺国家行政权的体面说法。

&esp;&esp;父亲是不懂这些的。

&esp;&esp;父亲已经用事实说明了他不是一个好的官员，更不是一个好的父亲。

&esp;&esp;蓝田唯一适合父亲去做的事情就是去玉山书院教授《易经》，对于真材实料的进士父亲来说，他对《易经》的了解远远超过他对政治的了解。

&esp;&esp;给父亲回了信，夏完淳又写信拜托自己的师兄们对父亲这种腐儒多担待一些，将来拆穿局面的时候莫要把事情弄得血淋淋的，让父亲一时接受不了寻了短见就不好了。

&esp;&esp;万一父亲还是想不开，就不妨用点温柔的手段……

&esp;&esp;处理完毕了家事，夏完淳就正式越过黄河向京城进发。

&esp;&esp;才过了黄河，面前流民们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景象就让夏完淳心情沉重的连呼吸都成了负担。

&esp;&esp;挥刀砍死了一些想要抢劫他们行李以及战马的强盗，夏完淳才要出口气，就看见更多的流民向他们围拢过来。

&esp;&esp;人群中有男人，有女人，还有老人，孩童，可以说，只要是能动弹的都冲过来了。

&esp;&esp;夏完淳怒吼一声，带着部下落荒而逃……

&esp;&esp;他分不清这到底是李弘基的军队还是百姓。

&esp;&esp;很多时候，流寇的军队跟流民群基本上没有什么差别。

&esp;&esp;面对处处拦路的流民，夏完淳终于有些后悔了，自己应该从山西方向进京的，而不是绕一个圈子从开封过河。

&esp;&esp;好在他们的战马速度很快，那些虚弱的流寇或者流民们总是追不上他们。

&esp;&esp;马不停蹄的穿过李弘基的领地，终于踏上了河北地界。

&esp;&esp;一路上，所有的州府都在打仗，所有的村庄几乎空无一人，流民们在平原上晃荡，如同一个个孤魂野鬼。

&esp;&esp;夏完淳终于在一棵枯树下停下马蹄。

&esp;&esp;枯树上吊着一个女人，衣衫已经破碎不堪了，从衣服的质地来看，这个女人应该是一个大户人家的女子。

&esp;&esp;只是吊死之后，面目狰狞的没法看，夏完淳挥刀斩断了吊索，妇人的身子已经僵硬了，就那么直挺挺的从半空掉下来。扑倒在地上。

&esp;&esp;就在妇人身子掉下来的时候，他闪电般的从妇人怀里掏出一个襁褓。

&esp;&esp;打开襁褓，露出一张婴儿的脸，就是这个孩子的哭声，让夏完淳停下了马蹄，如果没有孩子的哭声，夏完淳是不会理会这具尸体的。

&esp;&esp;这一路上，他看过的尸体太多了，多的让他早就麻木了。

&esp;&esp;婴儿的哭声已经有些微弱了，夏完淳跳下马，把枯树点燃，架上锅烧水，水很少，很快就烧开了，他取出马背上的锅盔，揉碎了放在水里，等煮成一锅面糊糊之后，他就用勺子，一点点的喂给这个小小的婴儿。

&esp;&esp;他不知道面糊糊能不能救活这个婴儿，可是，他目前只有这东西。

&esp;&esp;可能是老天可怜这个孩子的缘故，她居然开始吃面糊糊了，而且吃的很是香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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