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墨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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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节（第2页）

&esp;&esp;当夜，陪在蔡闫身边的大臣只有三名：镇国大将军谢宥、丞相牧旷达、户部尚书苏阀。除此之外，就剩下两名刺客：郑彦、乌洛侯穆，以及东宫首席谋士冯铎。

&esp;&esp;谢宥先是当着众人的面召来太医诊断，确认李衍秋已死，苏阀马上着手安排，起草诏书。牧旷达则开始考虑如何处理明日即将发生的大小事宜，首先要确定的是秘不发丧，还是昭告天下。

&esp;&esp;牧旷达在这一夜间仿佛老了许多，整个人显得疲惫不堪，眼里溢满泪水。

&esp;&esp;在场的三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俱是看着李衍秋长大的元老，其中谢宥年纪最轻，却也是与李渐鸿自少年就相识的兄长辈，此时也只有他握有江州城中的生杀大权。

&esp;&esp;“陛下乃是因暑气攻心，积疾日久，劳神心憔。”对皇帝暴毙的原因，太医的回答只有寥寥几句话。

&esp;&esp;听到这句话时，蔡闫又恸哭起来，一时间宫内各人哭的哭，喊的喊，各有各的悲。郑彦倚在柱旁流泪，牧锦之抽泣，牧旷达隐忍，苏阀老泪纵横。唯独谢宥一言不发，沉默地看着这众生百态之景。

&esp;&esp;幸而这个时候，大陈还有太子。蔡闫万万没想到，属于自己的这一天，居然来得如此之快。确认了李衍秋的死因没有异常的问题后，众人便移步前往御书房，开始草议诏书，预备应付明日即将到来的一连串事宜。

&esp;&esp;牧旷达的声音带着沉重，憔悴不堪，他说：“在座的各位里，唯有牧某为两位先帝发过丧，这次若无疑问，便还是由我来吧。”

&esp;&esp;李渐鸿与李衍秋两兄弟的父亲当年驾崩时，也是由牧旷达陪在身边，那年赵奎手握重兵，把守西川，老皇帝驾崩的当天，正是牧旷达与赵奎周旋。众人闻言便各自点头，牧旷达便从皇案上请了黄锦，开始撰写诏书。

&esp;&esp;太子仍魂不守舍，牧旷达以三朝老臣的身份写过诏书，诏书内容自然是太子即位，进行监国。谢宥、牧旷达与苏阀为辅，满纸铿锵悲痛之力，读之令人泪下。

&esp;&esp;写完诏书后，牧旷达又分别交给另两人查验，蔡闫看着看着，一时间不禁悲从中来，嚎啕大哭，哭得昏死过去。谢宥连忙传人进来，将太子抱了回去。

&esp;&esp;当夜，牧旷达、谢宥、苏阀讨论交接之事直到深夜，完毕后牧旷达又在御书房中清点李衍秋的一应遗物，直到后半夜时，方穿过长廊，再次回到李衍秋的寝殿前。

&esp;&esp;牧锦之已换上素服，并让宫人分发素带，预备五更时吩咐敲丧钟，通知全城。

&esp;&esp;“有谁来过？”牧旷达低声问。

&esp;&esp;“前脚后脚的，都来过了。”牧锦之说。

&esp;&esp;“郑彦呢？”牧旷达又问。

&esp;&esp;“不知去了何处。”牧锦之小声答道，“老苏先来的，没多久，跟的是谢宥。我看郑彦从御书房外回来后，就连忙出宫一次，想必是让人给淮阴那边报丧了。”

&esp;&esp;“冯铎来了么？”牧旷达问。

&esp;&esp;“冯铎也来了。”牧锦之答道，“与乌洛侯穆嘀嘀咕咕的，不知在商量什么。”

&esp;&esp;“当真崩了？”牧旷达又问。

&esp;&esp;“尸首都凉了。”牧锦之不耐烦道，“自己看去。”

&esp;&esp;“昨天傍晚他都吃了什么？”牧旷达问。

&esp;&esp;“已有足足两天两夜没吃过东西了。”牧锦之答道，“便进了些酸梅汤，我说过他快不行了，你们都不信，都以为是暑气攻心，没有食欲。”

&esp;&esp;牧旷达推门进去，他万万没想到，李衍秋居然还没来得及对付自己，就这么死了。

&esp;&esp;李家三任皇帝，就这么一个接一个地在短短四年之内辞世。

&esp;&esp;但这改朝换代的速度还不算最快的，只能说李家传承至今，气数已快尽了。

&esp;&esp;牧旷达来到李衍秋的床边，只见李衍秋的脸色已变得灰败，原本就是个病鬼，如今死了，身上散发出不祥的死亡气息。牧旷达把手按在李衍秋的手背上，只觉他手背冰凉，已彻底死透。

&esp;&esp;牧锦之也跟着进来。

&esp;&esp;“太子来过不曾？”牧旷达问。

&esp;&esp;“没来过。”牧锦之答道，“准备好了？”

&esp;&esp;牧旷达叹息，起身退开，退到殿外。宫女们纷纷打开殿门，天蒙蒙亮，宫中执事捧着黄布，交给牧锦之，牧锦之一抖黄布，铺天盖地地一撤。

&esp;&esp;时辰已到，太阳升起，将宫殿上的琉璃瓦照得金碧辉煌，沿着大殿投进来，金光万道，照在死人与未亡人的身上，一切都披上了一层金辉。

&esp;&esp;那兜天的黄布不住翻滚，最后披在了李衍秋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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