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墨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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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节（第2页）

&esp;&esp;反正在这个世界呆不长，当然是想怎么浪就怎么浪，乔广澜笑道：“你都在节目上那么说了，我不来难道让你一个人被骂倒贴。”

&esp;&esp;“我本来就是倒贴。”路珩摘下头盔在乔广澜的脸上亲了一下，重新把头盔扣到他的脑袋上，“我就喜欢倒贴。”

&esp;&esp;乔广澜回眸瞥他，路珩这次的行为实在出乎意料，他能够感觉到，经历了这么多的世界，路珩的性格在逐渐变化。他的矜持、他的骄傲，好像在被一点点的放下，乔广澜知道他为什么会变，所以突然觉得有点心疼。

&esp;&esp;当第二天在熹微的晨光中睁开眼睛的时候，感觉到一只手搭在自己的腰上，身边有清浅的呼吸，他终于忍不住轻轻叹了一口气。

&esp;&esp;路珩啊，你这个人……可真是。

&esp;&esp;因为本身就是雷厉风行的激进性格，平时又是一个门派的二把手，活了这二十多年，哪怕是生病，他都很少享受过这样清闲的时光。

&esp;&esp;当早上醒来，不是急匆匆地起床，赶着练功做事，而是静静凝视着阳光下流动的空气与微尘时，更大概是因为石哲的事而心生感慨，他的心里也生出了少见的怅惘与迷茫。

&esp;&esp;一个人是怎么知道自己真正追求的、留恋的东西到底是什么的呢？为什么可以目标那样明确，那样坚定，无论付出多少都死不回头。难道就不怕自己最后会后悔？

&esp;&esp;就比如说路珩，他到底是哪来的这么大的执著和勇气——真是奇怪。

&esp;&esp;明知道很多事不可为，不该为，还要把多情托付在无情的世事上。

&esp;&esp;他正想的入神，额前的头发忽然被轻轻到旁边，一个吻落下来。

&esp;&esp;乔广澜枕着自己的手臂，懒洋洋地道：“你也醒了。”

&esp;&esp;路珩其实比乔广澜醒的早，只不过看他睡得好，也就不愿意动弹而已。他凝视着乔广澜：“一大早就看你心事重重的，在想什么？”

&esp;&esp;乔广澜道：“随时可以离开这个世界啦，打算替你想个好死法。”

&esp;&esp;路珩大笑，捏了捏他的鼻子：“忘恩负义的小混蛋，天天也不盼着我点好。起来吧，璇璇的祖母今天可能会来，她昨天跟我说想带着奶奶看一看花园里面的花。你穿衣服，我下楼让阿姨做点饭——想吃什么？”

&esp;&esp;他把乔广澜的衣服拿过来，乔广澜一边穿一边道：“我不想让你死啊，明明是你自己要找死，少在这里恶人先告状。随便，吃什么都行……我去，路珩，那个人是璇璇她奶奶？！”

&esp;&esp;路珩刚刚把窗帘拉开，乔广澜不经意地顺着窗户向外面一看，一下子从床上蹦了起来，站在窗前一边系衣扣，一边吃惊地向外面望。

&esp;&esp;璇璇和她的祖母已经在花园里了。在乔广澜的印象中，那个老太太一直是病恹恹地躺在床上，苍老不堪，全是瘫痪，如同风中残烛，但是这个时候，她竟然满脸笑容地被孙女拉着，住着拐棍在花园里遛弯！

&esp;&esp;乔广澜扣好了衣扣，转身冲走到他身边的路珩道：“是你找的神医吗？竟然能把全身瘫痪的病人治好，不愧是童话世界。”

&esp;&esp;路珩笑了笑，刚刚要解释，忽然又停住了，他正好听见璇璇在外面说话，于是索性将窗户打开，外面的话语声就伴随着清新的空气一起涌了进来。

&esp;&esp;“……小叔叔就说只要璇璇真心的想让奶奶好起来，奶奶就一定会好起来，他说我要自己想主意，剩下的事情交给他，所以我就给奶奶做了这个拐棍……”

&esp;&esp;乔广澜眯着眼睛看向老太太手里拄着的拐杖，虽然不能完全看清楚，但也能看出来这就是一条普通的树枝削成的，表面坑洼不平，十分粗糙，还包了张石哲同款的红符，上面以孩子的审美，贴了好些花花绿绿的纸片，更显得幼稚和可笑。

&esp;&esp;但是乔广澜没笑，他默默听着璇璇接下来的话：“……这个拐棍整个全是我一个人做的，我把大树干削细，每次砍一刀，我心里想着您走路的样子，就说，‘我爱奶奶，我想让奶奶的病快点好起来’。做好了我就把它给小叔叔了，小叔叔在上面贴了一张特别难看的大红纸，真的实在太难看了，所以我又贴了好多小贴人——奶奶您看，这个是海绵宝宝，这个是美羊羊……我知道生我的爸爸死了你很难过，但是奶奶还有我和它们陪着，所以您一定可以走路的，结果小叔叔没骗我，您真的站起来了！”

&esp;&esp;老太太的眼泪掉下来了，但她苍老的脸上露出的是幸福的笑容，这对祖孙在花园里拥抱着，路珩和乔广澜一起看着，也不由微笑起来。

&esp;&esp;路珩道：“我想，这一次的拐棍应该不会失效了，这才是童话应该有的结局。”

&esp;&esp;这个世界上的大多数东西都是有一定期限的，饭菜放久了会馊掉，钢铁放久了会生锈，就连坚硬的石头都有可能风化成粉末，所谓人心，终究不过是肉体的一部分，生命消逝的同时，它也会慢慢地腐烂，消失。

&esp;&esp;所以石哲自以为找到了绝妙的方法，实际上什么都没能留住，他所赋予人们的不过是一场场镜花水月般的幻觉，最终他也被幻觉打败。

&esp;&esp;但也有例外。

&esp;&esp;时间证明了世间无情，唯一不能被时间践踏出瘀伤的，大概恰恰只有深情。我爱你，我的爱寄托在风卷云舒里，被流水落花运送，在日头和月牙的轮换中生生不息。

&esp;&esp;路珩一只手搂着乔广澜的肩膀，另一只手抄在衣兜里，带着愉悦的笑容注视着外面的风景，金灿灿的阳光洒了他一脸，有点晃眼睛，却又暖洋洋的很舒服。

&esp;&esp;路珩也没看乔广澜，把手握成拳头，笑吟吟地递到他面前：“我也有东西要送给你，拆开看看？”

&esp;&esp;乔广澜眉梢扬起，唇角噙笑，先带着戏谑看了路珩一眼：“你的幺蛾子倒是层出不穷。”

&esp;&esp;路珩道：“过奖了，只是怕你会嫌弃我乏味无聊。”

&esp;&esp;乔广澜“哈”地笑了一声，把他的拳头掰开，发现路珩攥着的是一根小编绳。这样的一根绳子被男人的手拿着显得有点可爱，乔广澜忍不住笑了，将它捻起来放到眼前端详。

&esp;&esp;他记得原来上小学初中的时候，班里的女生最喜欢编这个，拿着一团团彩色丝线，上课下课都在桌子底下换着花样编，据说还分什么情人扣，相守扣，闺蜜扣……种类多得很。

&esp;&esp;当时乔广澜还收到好几条，被人塞到了书包里，但是他觉得像狗链，一次都没戴过。现在的孩子娱乐活动升级，已经很久没有人玩这种东西了。

&esp;&esp;让乔广澜挺意外的是，路珩给他的这根竟然是意外的精致，颜色也选的很好，这样看起来，也就没那么像狗链了。

&esp;&esp;乔广澜狐疑道：“这是你编的？手艺好的简直不像你。”

&esp;&esp;路珩道：“这算是夸我吗？当年上初中的时候，我可没少练，不知道放你书包里多少条，都被小祖宗你给扔了。我当时气的……就想跟你较劲，觉得我就要送上三年，总有一回你能相中吧？结果你还真就扔了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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