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墨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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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节（第1页）

&esp;&esp;段胥仰着头直视贺思慕的眼睛，并不躲闪。

&esp;&esp;“师父是十四岁前的师父，朋友却不是。我十四岁之前，没有朋友。”

&esp;&esp;贺思慕眸光闪了闪，眼神由漫不经心变得严肃：“你究竟是谁？”

&esp;&esp;段胥沉默地看了贺思慕一会儿，渐渐露出个明朗的笑容，一字一顿说道：“段胥，段舜息。”

&esp;&esp;空气仿佛有瞬间的凝滞，两个人的目光胶着着，烛火光芒在两人的面上跳跃着，微妙而危险的气氛在这寂静从场面中越来越浓郁。贺思慕的身形一闪，下一刻段胥便被贺思慕按在床上掐住了脖子。

&esp;&esp;贺思慕坐在他身上，沉下身望着他，手上的力量渐渐收紧。

&esp;&esp;段胥的手指揪紧褥子，眨了眨眼睛有些艰难地说：“鬼王……殿下，手下……留情。”

&esp;&esp;便是这种时候，他居然还在笑。

&esp;&esp;贺思慕俯身靠近他，长发落在他的脸上，段胥或许是觉得痒而微微皱眉。

&esp;&esp;“你武功不是好极了，怎么不挣扎，不反抗？”她淡漠地问道。

&esp;&esp;“在绝对强大的力量面前，所有技巧都不堪一击。”因为贺思慕手上的力量放松了些，这句话段胥总算能顺畅地说出来，不仅说出来还附上一句解释：“我打不过你，除了求饶别无它法。”

&esp;&esp;他倒是很有自知之明。

&esp;&esp;贺思慕轻声笑起来，她说：“若我不饶你呢？”

&esp;&esp;手上的力量又有加强的趋势。

&esp;&esp;段胥想了一下，抬起手来指指自己的头，笑道：“殿下想收藏我的头骨吗？”

&esp;&esp;这一句偏题十万八千里的话让贺思慕挑了挑眉毛。

&esp;&esp;“不错的建议。”

&esp;&esp;“我认为我五十岁的时候，头骨会长得更好看。殿下要不忍忍等我五十岁，再来吃我？”

&esp;&esp;贺思慕眯着眼看了段胥半天，仿佛从他脸上看到“胆大包天”、“无所畏惧”、“伶牙俐齿”、“虚与委蛇”等一连串的成语。

&esp;&esp;还要加上一句“死不招认”。

&esp;&esp;她与段胥对峙了片刻，轻轻一笑收了手，居高临下地看着段胥，慢慢道：“我不吃你，我是来与你做一个交易的。”

&esp;&esp;拒绝

&esp;&esp;“这交易十分简单，我会帮你完成你的愿望，而作为交换你把你的五感借给我。每次愿望换一种感觉十日，期间你会失去相应的感觉，而十日之后我会将这种感官归还给你。也就是说，你将有很多机会向我许愿。”

&esp;&esp;贺思慕提出的这个方式，乃是她仔细研究了明珠里的咒文后，得出的最好结果。

&esp;&esp;她自然也想采用一劳永逸的方法，可每次借一种感觉十天是凡人身体能承受的极限，再多段胥的身体很快就会垮，一劳永逸便是杀鸡取卵。

&esp;&esp;就算用了她现在提的法子，段胥借五感给她的次数越多，他的感官也会消退得越厉害。若非如此，明珠怎会三百年才找到段胥这么一个可以承受这道咒语之人。

&esp;&esp;贺思慕将此番危险简洁明了地知会段胥，并道：“先说好，愿望亦有限度，不可太过影响人世。就譬如你可以许愿我在战场救你一命，但是不可许愿我帮你赢得战争，你可明白？”

&esp;&esp;她做好了和段胥讨价还价的准备，但段胥认真地听她说完了话，便无辜地指了指自己和她道：“我们非得以这样的姿势说话吗？”

&esp;&esp;段胥还仰面躺在床上，而贺思慕坐在他的腰上按着他的脖子。若是有人推门进来先要被这旖旎而又怪异的姿势吓一遭，再被贺思慕苍白如死人的脸色吓一遭。幸而贺思慕收了鬼气威压，如今眼睛已然是黑白分明，不然还得吓人劝降

&esp;&esp;其实这一遭贺思慕冤枉了段胥，他当真以为自己会难以入睡，可这一觉他睡得很好，好得让他自己都奇怪。

&esp;&esp;当段胥睁眼被早上明亮的日光刺痛双目之时，他怔忡了一会儿，开始认真思考自己是怎么睡着的这件事。

&esp;&esp;想来想去或许是因为对于他来说，死人比起活人要熟悉得多，且令人放心。

&esp;&esp;早上醒来时那苍白妖冶的鬼王殿下已经不在他的身侧，段胥伸出手臂压在她躺过的地方，那地方由于他体温的缘故已经有了几分暖意。后来她的身体没有最初那么冰冷，想来便是死寂的身体，也能捂热的。

&esp;&esp;段胥想起第一次看见她的时候，在凉州府城里，朝阳破云，从她背后的楼阁间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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