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墨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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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节（第2页）

&esp;&esp;李渐鸿点点头，眼神示意段岭，段岭想起早上父亲的吩咐，说：“那……你照顾好自己，过几天我来看你。”

&esp;&esp;蔡闫说：“谢了。”

&esp;&esp;蔡闫一躬到地，段岭忙起身回礼，蔡闫便快步穿过回廊，径自回家，出门时还不忘关上大门。

&esp;&esp;局势

&esp;&esp;人生在世，总有些事，哪怕刀山火海，赴汤蹈火，明知必死也要去做。

&esp;&esp;蔡闻就不能做点别的吗？

&esp;&esp;李渐鸿对此的回答是：不能，因为他别无选择。

&esp;&esp;蔡闻与蔡闫的父亲蔡邺曾是中原的大儒，辽帝攻破上京后，蔡邺投诚，是南面官系结构的起草者之一，后受陈国反间计挑拨，蔡邺遭到辽帝冤杀，留下相依为命的兄弟俩，在南方所余不多的蔡氏亦人丁寥落。后来耶律大石为蔡家平反，如何安顿蔡氏，成了最大的难题。

&esp;&esp;蔡家后人当南面官，人人忌惮，北面官系则被韩氏与萧太后牢牢把持，不会让耶律大石有钻空子的机会。唯独武官是最适合蔡闻的，领兵吧，不行，家中有幼弟要养活，于是便令蔡闻担任上京巡防司使之位，又着力勉励一番。

&esp;&esp;蔡家本非武将出身，于是蔡闻勤学苦练，奈何错过了最好的时机，根骨使然，难成大将。不起战乱还好，一旦家国有难，结果便是如此。李渐鸿在执行计划前与耶律大石再三确认过，耶律大石认为蔡闻虽能力未到，却忠心无二，拼了一条命，也会守住上京城。

&esp;&esp;蔡闻果然把一条命给拼掉了，这条庶子的性命换来了蔡家对耶律大石不容置疑的忠诚，与蔡闫似锦的前程。

&esp;&esp;“一切都会过去的。”李渐鸿朝儿子说，“有些事明知必死也要去做，这就是‘士’。”

&esp;&esp;战乱后，上京逐渐恢复正常，辟雍馆被烧过一次，仍在整理及抢救存书典籍，放了学生们一个长假。三天后，唐祭事选了新址，着他们白天去读书，晚上依旧各自回家。

&esp;&esp;段岭再见蔡闫时，只觉十分难过，但他按着李渐鸿所教的，蔡闫不说，段岭也没有问，只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蔡闻死后，蔡闫的话更少了，平日里很少与同窗们说话，与段岭也只有几句不多的交谈，大多是关于学习的，放学后更是提起包就走。

&esp;&esp;段岭则白天读书，下午回家跟李渐鸿学武艺，现在他开始觉得时间紧迫了，从前浪费的那么多时间，简直是一种罪过。

&esp;&esp;什么时候才能学到父亲的一身本事？他常常思考这个问题，却没有问。改而问道：“什么时候才能像郎俊侠那样呢？”

&esp;&esp;“天下这么多人。”李渐鸿擦了下段岭的那把剑，说，“一共也就出了四名刺客，你又不当刺客，学他们做什么？”

&esp;&esp;段岭无语。

&esp;&esp;“学一点是一点。”李渐鸿说，“功夫不仅要学，还要练，师父领进门，修行看个人。”

&esp;&esp;段岭“嗯”了声，足足数月里，他也变得沉稳了许多，修习了一套内功，虽然比起郎俊侠、武独那种怪物相去甚远，却也能费力地几步跃上墙去。

&esp;&esp;又一年冬天来到，段岭掐着日子算，如果耶律大石守信用的话，李渐鸿也该走了，但他没有问，李渐鸿也没有说，直到今冬的第一场雪姗姗来迟，将上京覆了一片银毯，司业也送出了信，通知开春后辟雍馆修缮完毕，一切照旧。

&esp;&esp;三月就要上学了。

&esp;&esp;这天李渐鸿教完，段岭收势，将近九个月时间，剑法他只学了这么一套。仍在院内凝神练剑时，外头来了访客。

&esp;&esp;“他反了。”寻春的声音说。

&esp;&esp;李渐鸿站在走廊里，段岭刚想过去，李渐鸿却一抬手，指指院内，示意他接着练，不要过来凑热闹。

&esp;&esp;李渐鸿答道：“离去前我吩咐过，若有需要，可暂时蛰伏。”

&esp;&esp;寻春没有说话，身形隐藏在照壁外头，在雪地里照出一个影子。

&esp;&esp;李渐鸿说：“接下来的几年，这里就都交给你了。”

&esp;&esp;寻春还是没有说话。

&esp;&esp;片刻后，李渐鸿又说：“你的仇，总有报的时候，却不是现在。”

&esp;&esp;寻春叹了口气。

&esp;&esp;李渐鸿说：“除非我亲自来，否则不要让任何人带走他。”

&esp;&esp;“是。”寻春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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