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墨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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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节（第1页）

&esp;&esp;赵祖光是个聪明人，转念一想就明白了，高溶还和以前一样，其他人就该难为了罢——要是高溶先说了，哪里说的不好，邹士先要怎么说呢？

&esp;&esp;明白这个道理归明白这个道理，赵祖光却忍不住道：“德盛不是那般弄小计之人，先生也豁达，哪里就会因为这般小事生了芥蒂。”

&esp;&esp;邹士先笑了笑：“主上不弄小计，在下也确实豁达，但世上做人是最难的难免有时会担心，譬如，我知道主上不弄小计，主上也知道我豁达。可我会怎么想主上想我，主上又怎么想我想他？”

&esp;&esp;话很绕，意思却明显。

&esp;&esp;这话让赵祖光没话说了，他还真没想那么深，对邹士先也更敬服了。

&esp;&esp;而就是这样让赵祖光敬服的邹士先，一日之后差点儿让他跳脚。

&esp;&esp;“说来，当日主上请来的那位与臣对赌的小娘子，原来真不是主上的人么？”邹士先随口对高溶说起了此事，道：“当日那位小娘子虽是戴着帷帽，可臣见她气度、仪态，真天人也！”

&esp;&esp;“臣还以为那位小娘子会与我们一同走呢。”

&esp;&esp;赵祖光冷汗都要下来了，他觉得气氛一下凝滞了，眼看着高溶沉默了良久，才慢慢道：

&esp;&esp;“她不同我们走。”

&esp;&esp;洛阳皇宫……

&esp;&esp;洛阳皇宫深夜

&esp;&esp;深宫内院，最讲究‘肃穆’。与外人想象的莺莺燕燕声不断不同，在宫中，哪怕是后妃居所也以端庄为先，十几岁的妃嫔亦是十分庄重的样子，否则就是‘失仪’——想也知道，皇宫哪能乱来呢？宫里一个喷嚏，天下就得震动！所以这里是最‘一板一眼’的地方，一切都自有规矩。

&esp;&esp;然而，宫中又可以说是天下最讲规矩，又最不讲规矩的地方。因为主宰这里的是这个天下最有权势的一家人，根本没有人或事能完全限制他们。一旦居住在这里的一家人决定‘放纵’自己，‘规矩’？不提也罢。

&esp;&esp;这一夜，大燕皇宫就是这般，本该肃穆沉静的后宫却是十分‘热闹’。

&esp;&esp;皇子皇孙、后宫妃嫔、内宦这些人中地位高的，就聚在飞翔殿内，地位低的则是在外面和偏殿候着——飞翔殿内最深处，龙床之上躺着大燕的皇帝，也是此世之中最有权势的人之一，或许连‘之一’都可以去掉。

&esp;&esp;龙床的帐幔只放下了一层，两位御医，跪在脚踏上，其中一人手搭在了帐中伸出来的手腕上，屏气切脉。过了一会儿，又换另一人上，等到二人都完了。旁边站着的一位美貌妇人立刻揭开了帐幔一角，重又将皇帝的锦被掖好。

&esp;&esp;美貌妇人年纪已经不轻了，但岁月对美人也会留情一些。即便四十多岁的人了，望着也如三十许，相比起二十岁青春少妇，没那么鲜嫩，却更多一种绰约风情。加上其人气质柔婉妩媚，竟如一朵幽兰一般叫人倾心。

&esp;&esp;这自然不是别人，而是燕国贵妃赵娥高晋的皇后在他登基之后不过三年便没了，此后皇后之位一直悬空，她其实就是事实上的皇后。

&esp;&esp;赵娥此时也是泪眼盈盈、欲泣不泣，看着御医问道：“如何了，陛下如何了？”

&esp;&esp;“贵妃娘娘，恕臣等无能”两位御医互相看了一眼，心里叫苦不迭，面上却只能如此说道。

&esp;&esp;其中一位道：“如今之计，或许能用针”

&esp;&esp;这种时候说这个话，和直接说‘没救了’几乎没有差别。因为这两位御医都是不善用针的，至少御医之中说道针砭之事，肯定有人比他们更厉害。提这个话，其实就是祸水东引！

&esp;&esp;不能让自己成为那个宣判‘等死吧’的人。

&esp;&esp;对普通病人可以有什么说什么，对皇家能吗？

&esp;&esp;这种隐含之意，在场多的是人精，哪能听不出来！但听出来也没有揭穿，所有人都只是想要表现得‘孝顺’‘忠诚’，至于真的救活龙床上病入膏肓的皇帝——或许有人是想的，但更多的人只希望他快些死！

&esp;&esp;他不死，这些人就得不到想要的。

&esp;&esp;在众人默认之下，擅长针砭之术的御医从候着的偏殿来了。如何用针其实没什么可说的，一句话，‘保守为上’！御医并不求自己几针能救下天子，只希望皇帝不要在自己用针的时候驾崩！真要是那样，才是要命！

&esp;&esp;用针和缓，安慰性质居多，只求不死人。如此用了一回针之后，御医擦了擦满头大汗，禀告道：“臣无用、臣无用用针无验”

&esp;&esp;“废物！都是废物！拉下去！”说话的人是站在赵娥对面，众皇子中最年长的‘鲁王’高渭。高渭二十好几的年纪，看着倒也有王子皇上的尊贵，在高晋没有嫡子的情况下，他这个长子本来应该很有优势才对。然而他坏就坏在性格急躁、暴虐，因这性格坏了许多事。

&esp;&esp;即使是一些看重礼法的大臣，讲究有嫡立嫡，无嫡立长，也对这位望之不似人君的皇长子有些迟疑。

&esp;&esp;不过，他这个脾气是一把双刃剑，不好的地方很明显，好的地方也是有的——比如，他的几个弟弟，其中有人聪明能干，又惯于笼络人，至少表现在外是个‘贤王’的样子。这很好，只是犯了一位年老又多疑的皇帝的忌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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