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墨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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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节（第2页）

&esp;&esp;“他娶你的那会儿，消息来得突然，我叫人粉刷你们睡的那屋。他原本是个困了地上也能睡的人，那会儿却嫌匠人墙刷得不白，自己又刷一遍。你们屋的窗外头，原本长了一片多年的老芭蕉，他在家就睡那屋里，我也从没听他抱怨过什么，忽然却说晚上风吹过来，蕉叶哗啦作响，很是吵人，等天气热了，又招蚊蝇，自己全给砍了，还连夜抹平了地……”

&esp;&esp;卢氏笑了起来，眼尾皱纹舒展了开来。

&esp;&esp;“那会儿我虽还没见着你，但心里就很好奇，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女孩儿，会叫他如此在意。后来你来了我家，阿家就知道了。似你这样的女孩儿，谁能做的到，不去喜欢你？”

&esp;&esp;洛神心里一阵发堵，再也忍不住了，从卢氏怀里坐起了身。

&esp;&esp;“阿家，你待我极好，我也不想骗你。我这趟回来瞧你后，往后，应该是不会再回来了……”

&esp;&esp;她说着话，声音哽咽了。

&esp;&esp;卢氏面上笑容渐渐地消隐。

&esp;&esp;“阿家，你会怪我吗？”

&esp;&esp;卢氏忽又微微一笑，摇头，安抚般地拍了拍她背。

&esp;&esp;“阿家也不瞒你了。当初穆儿娶你，阿家便在担忧。两家门第，悬殊如此之大，难成良缘。这回你父亲来接你走，当时虽没说什么，但阿家那时，就知必是你父亲对穆儿有所不满。阿家已做好你不会回来的准备了……”

&esp;&esp;“阿弥，你还肯回来看我，特意和我说这些，阿家已是心满意足了。”

&esp;&esp;她迟疑了下。

&esp;&esp;“只是倘若方便，你能告诉阿家，你父亲为何要将你接走？”

&esp;&esp;因他野心勃勃，图谋不轨，日后或许将成乱臣，乃朝廷隐患。

&esp;&esp;但是对着他的母亲，洛神怎敢说出这个。

&esp;&esp;只含泪，含含糊糊地道：“我也不知……应是他和我阿耶，于政见有所分歧……”

&esp;&esp;卢氏沉默了，也未责备自己的儿子，只是良久过去，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esp;&esp;“有时他到底在想什么，阿家也不知道。”

&esp;&esp;她说。

&esp;&esp;“这是命吧。他命里无福，和你做不了长久夫妻。你回去后，不必再记挂他了。”

&esp;&esp;“阿家只是觉着我李家对不住你，往后不管如何，阿家只盼着你能过得好。”

&esp;&esp;洛神依在老妇人的身边，默默地掉泪，渐渐泪干，终于倦极，沉沉地睡了过去。

&esp;&esp;第二天的清早，京口外，金山脚下，白茫茫的江雾还弥漫着江面之时，洛神便踏上了回往建康的旅途。

&esp;&esp;阿停对阿嫂连夜而来，次日大早便走的举动，很是不解，更是不舍，又不敢强留，只能躲在门里，望着洛神上车渐渐离去的背影，悄悄抹着眼泪。

&esp;&esp;洛神不知自己留下还能做什么，又有什么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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