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墨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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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节（第1页）

&esp;&esp;久无回应，阮佩主动松了手。转身，她一步步往门口走着，肩膀塌下，眼神里没有陆晚不敢去面对的失望落寞，只有一丝淡淡的茫然。

&esp;&esp;陆晚知道，向来温柔懂事的阮佩没有责怪任何人，她只是自己一个人在难过。

&esp;&esp;但越是这样，她就越心痛。

&esp;&esp;从小到大，陆晚都不是那种脾气好、情商高，随便就能讨人喜欢的女孩儿。她倔强直接不善妥协，也不稀罕见人就分享秘密，所以朋友很少。

&esp;&esp;留在身边的，始终就阮佩一个。

&esp;&esp;不管是陆阳一走了之、在陆晚心里留了满地烂账的这几年，还是少女时期困于无望暗恋中不能成眠的长夜，都是阮佩把小时拆成分，分拆成秒，掰开了揉碎了，一点点陪着她熬过来的。

&esp;&esp;陆晚好面子，关于陆阳的隐晦心思从不直说。它们被装扮成无理取闹、敏感暴躁和喜怒悬殊……这些不算可爱的小情绪，只有阮佩听，只有阮佩忍，只有阮佩懂。

&esp;&esp;除了雨水拍打玻璃的吧嗒声，庄恪病房里落针可闻。

&esp;&esp;陆晚忽地开口：“我不帮你……”

&esp;&esp;阮佩背对着她，肩膀向上耸起，再降低，似乎在抽噎着。直到那个外人眼中不甚可爱的女孩继续说：

&esp;&esp;“那谁帮你？”

&esp;&esp;

&esp;&esp;雷雨天的深夜，路难行，事多发，医院急诊大厅里入目皆是疾行着的医护与病患，热闹喧嚣得如同白昼。

&esp;&esp;阮佩是当班护士。

&esp;&esp;急匆匆从病房回来，她主动接过同事的活儿，给一个被警察送来的中年出租车司机抽血。过程中，阮佩一直避免与对方眼神交流，动作没了平时的流畅，甚至有些僵硬。

&esp;&esp;操作完毕，趁一旁的警察在封装物证，她偷偷将这根样本试管揣到口袋里，借着拿登记本的由头小跑着去了趟分诊台。蹲下身假装翻找东西，阮佩把准备好的陆晚的血样李代桃僵地带了回来……

&esp;&esp;大厅角落，一双锐利的眼睛正穿透人来人往的虚影，注视着阮佩这一套不寻常的动作。将口罩往上拉了拉，他指尖轻点，给某个号码发去条信息：

&esp;&esp;【她应该是在调换酒驾血样。】

&esp;&esp;夜色渐浓。

&esp;&esp;同一时刻，陆晚正困坐于庄恪病房外间的沙发中，十个指头绞合成不自然的姿态，胸腔内心脏横冲直撞。

&esp;&esp;迟钝如她，也是有直觉存在的。而直觉所带来的信号显然并不算好。

&esp;&esp;“小陆护士？”

&esp;&esp;庄恪的轻唤打破了满室宁静，他嗓音中带着初醒时的倦怠沙哑，低沉而和缓，落在陆晚耳边却是惊雷一般的效果。

&esp;&esp;她一个激灵站起身来，脚步凌乱地往里间去。半道上，陆晚绊倒床尾的座椅，膝盖锥心地痛。慌慌张张扶起椅子，她顾不上疼，问：“什、什么事？”

&esp;&esp;拿起手机淡淡地扫了眼，庄恪藏住眸中的暗涌，放下。他用两指捏住眉心：“没什么。我只是想说，已经很晚了，你可以在外面躺一会儿，不用一直守着。”

&esp;&esp;心事重重的陆晚哪里睡得着。她心领了这人的好意，来到床前，抱着那本《纯粹理性批判》继续诵念。

&esp;&esp;女孩声线紧绷，尾音带颤，断句都不通顺。庄恪似乎从不在意这些。他的手指有节奏地在床沿敲击着，舒适，惬意，从容，没有半分不满。

&esp;&esp;将脸转到背光的另一侧，男人于黑暗中轻轻勾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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