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墨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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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节（第3页）

&esp;&esp;可现实给了他一记重捶。

&esp;&esp;他恨啊，恨裴衍横刀夺爱，恨家人愚昧被蛊，也恨自己羽翼未满任人宰割。

&esp;&esp;多种仇意交织覆盖，他想要嘶吼谩骂，却怎么也发不出声，此刻，也切身领会到卧薪尝胆的真谛，实不该将愤怒发泄在无用之时。

&esp;&esp;那些日子里，喊破了喉咙，也传不到裴衍的耳中，徒劳无益。

&esp;&esp;“裴衍——”

&esp;&esp;他掐着喉结发出气音，喉咙愈发干痒，却是无济于事。

&esp;&esp;一门之隔，裴衍单手揽着秦妧，用另一只手重燃灯芯，在火光燃亮时，用指尖弹出一颗糖球，飞落在裴灏脚边。

&esp;&esp;从外观看，很像少时兄弟间挣着吃的润喉糖。

&esp;&esp;裴灏红着眼看向屋里，喉咙处噎了三个字——假惺惺。

&esp;&esp;可他发不出来，脑海中同时浮现出昔日的场景。

&esp;&esp;那年十岁的他从裴衍手中夺走一颗润喉糖，快速塞进自己嘴里，然后站在石阶上顽皮地挑衅着。

&esp;&esp;裴衍当时什么也没说，可隔日就拿着一把糖塞进了他的嘴里，还温笑着问他够不够吃

&esp;&esp;从那时起，他隐约觉着，长兄看似温良，实则是个睚眦必报的人。

&esp;&esp;若按此推之，长兄现在对他实施的诸多报复，也未必是因为卫岐，还有可能是因为他“夺”走过秦妧。

&esp;&esp;但这与他何干？

&esp;&esp;当年敬成王意欲与侯府结亲时，仅仅考虑的是府中的庶子，是秦妧自己拿了主意，主动接近了他这个嫡次子。在这场婚事中，他算是被动的一方，裴衍为何单单报复他？

&esp;&esp;这时，负责照顾裴灏起居的老汉走上前，捡起地上的糖球，忐忑地递到了裴灏嘴边，“二爷快吃吧，对嗓子有好处。”

&esp;&esp;裴灏盯着糖球，面色不善。

&esp;&esp;就在众人以为他会扭头不理时，裴灏竟张开了嘴，含住了那颗糖球，连同鼻腔倒流的液体一同吞咽了下去。

&esp;&esp;不仅如此，他还颤着手，在土地上写下几个字：饿了，上菜。

&esp;&esp;老汉惊讶不已，赶忙跑向灶房准备饭菜。世子有过交代，不能饿坏二爷。作为仆人，不管兄弟俩的感情已经破裂到何种程度，也不管世子要如何处置二爷，他只是在做自己的分内事。

&esp;&esp;此举，连静坐房内的裴衍都觉诧异，可转瞬恢复淡然。

&esp;&esp;而与此同时，与秦妧相触的右腿上倏然传来湿热，他垂下眸，掀起衣衫，双眉不自觉地皱了一下。

&esp;&esp;血……是来了小日子吧。

&esp;&esp;扯过搭在榻围上的薄毯裹住秦妧，他不再耽搁，起身向外走去，月白的裾摆上有片鲜红的血渍。

&esp;&esp;懂得都懂，却无人敢多瞧一眼，除了还杵在原地没力气回屋的裴灏。

&esp;&esp;望着兄嫂远去的背影，裴灏紧抿淡唇，掩在袖中的拳头攥了又松，松了又攥。

&esp;&esp;

&esp;&esp;当马车驶离农舍时，拂晓已至，夜风徐徐，吹散了许多纠葛。

&esp;&esp;山路很是颠簸，秦妧揉着眼皮醒来时，发现小腹上覆着一只手。她刚想动，却听见一道疲倦的声音——

&esp;&esp;“给你捂捂，别乱动。”

&esp;&esp;秦妧慢吞吞趴了回去，直到回府才发现自己弄脏了男人的衣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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