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墨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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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节（第1页）

&esp;&esp;跨上山地车，陈飞麟叫住他：“过来。”

&esp;&esp;停下脚步，陈洛愉却没有转身。陈飞麟也不催促，就这么看着他的背影，看他坚持了没几秒就朝自己走来。

&esp;&esp;陈飞麟停在一株粗壮的香樟树下，浓密的枝叶挡住了头上的路灯光线，四周变得昏暗。陈飞麟松开车把，等他坐好后才重新握住，靠在他耳畔问：“刚才吃醋了？”

&esp;&esp;陈洛愉被笼在怀中，这是一个像极了拥抱的姿势。他转头跟陈飞麟对视，树下阴暗的环境让他记起了要他的命

&esp;&esp;回到宿舍后，钟航问起了他去见陈方文的过程。

&esp;&esp;得知陈方文竟然是恶性淋巴瘤，而且发展到第三期了，钟航和他一起坐在床沿，陷入了沉默中。

&esp;&esp;陈洛愉的手肘撑在膝盖上，上半身向前倾斜，垂头看着地面。许是这个角度以及回到熟悉环境的缘故，他眼睛有些酸，在钟航无声地拍了拍他肩膀后，一颗泪珠悄然凝结，又迅速落在地面上。

&esp;&esp;他头垂得更低了，随后听见钟航问：“那你有什么打算？”

&esp;&esp;“不知道。”

&esp;&esp;“要不要告诉外婆和阿姨？”

&esp;&esp;在回来的路上，陈洛愉有考虑过这点。但是陈方文只悄悄见了他，也没有提起别的，他道：“先不说了吧。”

&esp;&esp;“也好，”钟航叹着气，“说了只会让大家都不高兴，毕竟也过去二十多年了。”

&esp;&esp;这是个沉重的话题，陈洛愉不想放任自己沉浸在负面情绪里，便起身洗澡。钟航看他拿衣服，又问道：“他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去北京？”

&esp;&esp;“应该就这几天了。”

&esp;&esp;“其实他这个情况……”钟航欲言又止地看着陈洛愉。

&esp;&esp;他们学的都是临床医学，陈方文现在这种身体状况，去了可能就没机会再回来。见陈洛愉不接话，钟航只好摊开来问：“如果只见了这么一面，以后你会不会后悔？”

&esp;&esp;动作一顿，陈洛愉伸出去的手撑在了衣橱中央的挡板上，安静了一阵后继续拿衣服。

&esp;&esp;他没回答这个问题就进卫生间去了，看着被关上的门，钟航叹了口气。事情发生得这么突然，别说陈洛愉作为当事人了，连他这个外人都觉得如鲠在喉，尤其是想到第一次见亲生父亲就可能是永诀，放在谁身上都受不了。

&esp;&esp;这一晚陈洛愉失眠了，到凌晨四点多才睡着。不过他睡得不踏实，还做了噩梦。梦里的他很小，在黑暗中一直跑，到处找着陈方文。可无论他怎么跑都摆脱不了那片迷雾一样的黑暗，更是看不到一点陈方文的踪迹。

&esp;&esp;早上七点的闹钟响起时，他已经出了一身冷汗，头也痛得厉害。钟航看他脸色很红，便找出体温计一量，他竟然发烧了。

&esp;&esp;看着电子体温计上显示的381度，钟航说要陪他去医院。他不想动，钟航只好到外面买了退烧药和退烧贴，又给他带了份早饭回来。

&esp;&esp;他没有食欲，只吃了药就昏沉沉地睡过去。这一觉睡得比昨晚安稳些，等到再次睁开眼时，他在床边看到了陈飞麟的背影。

&esp;&esp;那人坐在他床沿，翘着二郎腿的膝盖上放了本书，正用笔在上面书写。笔尖和纸张发出细微的摩擦声，他看了好一会儿才去拉陈飞麟的衣袖。那人转过头，一看到他醒了就放下书，伸手摸了摸他的脸。

&esp;&esp;“还难受吗？我给你倒点水。”

&esp;&esp;陈飞麟走到桌边，先是倒了一半矿泉水在马克杯里，又从水壶里倒一半热水，端过来后扶起他。

&esp;&esp;他口很渴，嘴唇刚碰到杯沿就接过来大口灌。陈飞麟提醒他喝慢点，小心呛着。

&esp;&esp;放下杯子后，他没什么力气地靠在陈飞麟肩膀上，问：“你怎么过来了？”

&esp;&esp;“你昨晚说今天中午要和我一起吃饭，我打你电话没人接就打给钟航，他说你发烧了。”

&esp;&esp;搂紧他的腰，陈飞麟叹道：“怎么病了也不告诉我？”

&esp;&esp;他说：“你已经很忙了，我这个只是小问题。”

&esp;&esp;“你都病了怎么会是小问题？”陈飞麟反驳道，“以后不准这么想。”

&esp;&esp;陈飞麟是板着脸说话的，他听了却觉得高兴，把脸埋在陈飞麟颈侧蹭了蹭：“现在几点了？”

&esp;&esp;“一点多，你还有点低烧，想不想吃东西？”

&esp;&esp;“不想。”他伸出手臂抱紧陈飞麟，“你让我抱抱就好。”

&esp;&esp;“抱着能当饭吃？”陈飞麟无奈道，他笑着说可以，刚说完肚子就拆台了，发出“咕噜噜”的叫声。

&esp;&esp;“再躺一下，我去给你买吃的。”陈飞麟扶着他躺下，问他想吃什么。

&esp;&esp;他说都可以，陈飞麟便拿着钥匙出去，不到半小时又推门进来，拎着四个饭盒放到桌面上。

&esp;&esp;陈飞麟买的是快餐，两素两荤，有肉有鱼，还有一碗西红柿蛋花汤。说来也奇怪，本来他没食欲，结果一闻到饭菜香就馋了，于是爬起来洗漱，坐到桌边开始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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