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墨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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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第2页）

&esp;&esp;袭府那门第太高，她们的家乡又离京城太远，想攀上长久的关系，只能走结亲这一条路。

&esp;&esp;她对自己的亲事，从来没有过高的指望。父亲官职小，还不如香家大老爷，母亲疼爱自己，亲事一度高不成低不就，拖延了三二年，就把她拖到了十六岁。照那样拖下去的话，她迟早会成为老姑娘。

&esp;&esp;双亲正百般心焦的时候，出了香家与袭家结亲的事，便这样看到了希望。父亲做官没多大建树，私下做买卖倒是进项颇丰，积攒下了丰厚的积蓄，来回打点一番，促成了她的亲事。

&esp;&esp;她要嫁的袭三爷是庶出，原配留下了一个三岁的男孩子。本非良配，但是袭老夫人很是疼爱袭三爷，老夫人又在府中说一不二，她进门后恭顺懂事一些，也能得到老夫人的几分照拂。

&esp;&esp;袭家情形其实有些怪异——单只老夫人疼爱三爷这一桩就奇怪得很。哪有不疼爱嫡出子嗣却偏爱庶出之人的？如今当家主母是大夫人，老夫人怎能说一不二呢？她起先满心疑惑，以为是人们以讹传讹，后来父亲告诉她，袭老夫人是续弦，袭府大夫人也是续弦，前者有太后撑腰，后者只能任由摆布。

&esp;&esp;这才明白了。

&esp;&esp;她嫁过去之后，要把老夫人哄得高高兴兴，从而帮助父亲升官——这是首要之事，能让父亲早些进京就更好了，如此一家人便不愁团聚之日。

&esp;&esp;之后，便是妯娌间的相处。

&esp;&esp;四奶奶是香芷旋，五奶奶是沧州蔚氏，前者就别说了，香绮旋和她窝里斗了这么多年，从来没赢过；后者蔚氏从小习武，听说待人很是冷淡。

&esp;&esp;都不是好相与的。

&esp;&esp;她要想在这样一个局面错综复杂的府邸之中过得安稳，着实不易。

&esp;&esp;她烦躁地翻了个身。

&esp;&esp;心里不怎么踏实的，还有香绮旋那档子事。昨日从她房里去了袭府之后，就没有回音了。她命人去香家问了问，那边的下人守口如瓶，一字也不肯透露。又让人去袭府打听，也是无功而返。

&esp;&esp;香绮旋信誓旦旦地要让香芷旋狼狈地滚出袭府，心愿得偿没有？

&esp;&esp;而香绮旋这样做，是得了老夫人的吩咐。这样看来，老夫人分明是百般不喜香芷旋。不是说在府中说一不二么？直接发话让袭朗休妻不就行了？哪儿还用得着这样费周折。兴许是高门之中凡事都要做到有理有据？

&esp;&esp;那么结果到底怎样了？

&esp;&esp;怪只怪在京城门路太少，这待嫁的宅子，只是一个做生意的远方亲戚，丝毫不了解袭府的情形。

&esp;&esp;或许是因为她与袭三爷的吉日当前，要暂缓处理香芷旋？

&esp;&esp;她能想到的，也只有这一个可能了。

&esp;&esp;自心底，是希望香芷旋离开袭府的，平时听说了太多那个人如何刁钻难缠的事，实在是不想有这样一个妯娌与自己生活在同一屋檐下。

&esp;&esp;夜已经深了，必须得睡了。

&esp;&esp;她让丫鬟点了安息香。

&esp;&esp;

&esp;&esp;一大早，香芷旋稀里糊涂地跟着袭朗上了马车，斜倚着车内的大迎枕，掩嘴打了个呵欠。

&esp;&esp;昨晚磨叽了好久好久，不知是他定力太强，还是她逼得他必须如此。一醒来，倒是没觉得太难受，只是觉得太累，累得整个人动都不想动。

&esp;&esp;敛起思绪，听到了充斥着喜悦的喧哗声，撩开马车小窗子的帘子，往外看了看。来回走动的下人都是高高兴兴的，府中也是布置得喜气洋洋。

&esp;&esp;听含笑说过，她与袭朗成亲当日，袭脩称病，终日没露面。

&esp;&esp;今日，袭朗不想捧袭脩的场，她不想捧钱友梅的场，避出去再好不过。

&esp;&esp;身形被带入温暖的怀抱，香芷旋抬眼看着袭朗，“我们什么时候回来？到认亲之前再回来好不好？”

&esp;&esp;“跟我想到一处去了。”袭朗奖励似的吻了吻她，“等会儿我陪你去叔父家中一趟。我还没跟你说过吧？已经递了帖子过去。”

&esp;&esp;“……自然没跟我说过，可是这样再好不过。”能去看看叔父、婶婶，之于她，就似别人回娘家一样。

&esp;&esp;“你接着睡会儿。”袭朗拿过自己一件斗篷，裹住她身形。

&esp;&esp;“嗯。”香芷旋心满意足地笑了笑，阖了眼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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