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墨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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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第1页）

&esp;&esp;白胡子又说，“车上还有葡萄干和榛子仁，你需要的话，一个银元卖给你。”

&esp;&esp;我没说话，抱紧包袱，拔腿便往修道院跑去。

&esp;&esp;加利福利亚的雪如浪似絮，落在毛线帽上，怎么掸也掸不走。我呼着热气，跄踉着走向数十米外的修道院。

&esp;&esp;它被包裹在一片乳白色的雾里，外墙冷灰，加固着三层铁丝网，远远看去，像座惨暗的坟包。

&esp;&esp;风雪中飘起唱诗班的歌，夜莺般的童声浸染大地------是《圣母颂》烛火透过霜雪，仿佛一盏济世神灯，引领我通向诺亚方舟。

&esp;&esp;我站立在门前，有人在门前扫雪。

&esp;&esp;“我来找”我把信递上去。

&esp;&esp;那人没等我把话说完，把头一抬，冲我笑，“找哈吉上校是不是？”

&esp;&esp;“对”我的汉文尽管蹩脚，但起码能听。

&esp;&esp;他说你等一会儿，接着扔下扫帚，跑进门去。

&esp;&esp;过了一小会，里面跟着出来一位穿着修士袍的中年男人。

&esp;&esp;那人重新回到门前，拿起扫帚，一下一下清扫着门前的雪。

&esp;&esp;“这位就是哈吉上校。”那人说，这时我才认清他的脸，黄灿灿一片。

&esp;&esp;上校很快地看完了麦德逊舅舅的信，打量了我许久，问：“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esp;&esp;我看了眼身后的木匾，用德语回答：“橡树庄修道院。”

&esp;&esp;他说不，这是收留撒旦的王国。上校说，欢迎你，欢迎你来到，撒旦的王国。

&esp;&esp;上校领我进门，抵达主教厅前还要走长长一段回廊。我抱紧包袱，环顾四周，发现左右两侧的玻璃窗上，张望着十数双眼睛。

&esp;&esp;“晨醒在六点半，晚饭前必须做弥撒。每礼拜三有一节钢琴课，每月月底最后一天，是自由日。”

&esp;&esp;“什么是自由日？”我问上校，探头看向那些眼睛，眼睛们意识到我的闯入，纷纷躲回帘后。

&esp;&esp;哈吉上校说：“自由日就是自由日，在自由日，你可以做任何你自己想做的事。”

&esp;&esp;“包括晚饭前不做弥撒吗？”我答。

&esp;&esp;上校皱着眉：“不要初见

&esp;&esp;◎“我是男的。”◎

&esp;&esp;“以后你就睡这儿吧。”

&esp;&esp;那人将我领到门后，指了指旁边的空床位，从旁边架子上扯出一条霉布，抹了抹床板上的积灰。

&esp;&esp;我扫了四周一圈，板板正正的四面墙，只有一扇小窗。屋内并不设灯，而是点烛。虚晃晃的四盏红烛流着泪，将屋子照得像是一场悲戚的喜宴。

&esp;&esp;那人说：“我叫大豆丁，就睡你隔壁。”

&esp;&esp;继又指了指靠近窗的那一张，“那是黑鬼的，他上铺是红拂。”

&esp;&esp;“那那张呢？”我留意到其中最别致的一张床，其余人床上都是干洗布，唯独他铺的是法兰呢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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