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墨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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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仅仅她们，连桂兰婶和玉秀都紧张不已，她们作为卖身为婢的下人，和主家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自然期待主家能够飞黄腾达了。

张三平日看守门房，甚少有机会看到家里的女主人，现在夫人和老夫人都在，非常积极地在她们面前挣印象分，“老夫人，夫人，咱们家郎君才华横溢，名冠京城，这次会试肯定能够高中，小人连爆竹都准备好了，就等报喜的礼官上门了。”

报喜的礼官还未见，倒是洪知远气喘吁吁地跑回来了。

他的模样十分狼狈，衣冠不整，鬓发凌乱，俊秀的脸庞不知是被冷风吹刮还是因为激动，涨得通红，眼睛异常明亮，像是有一把火在里面燃烧一样。

他踉踉跄跄地跑进门，还差点被门槛绊倒，一见到匆匆迎上来的崔大娘和叶蓁蓁，就激动地高声大喊，“中了！中了！咱们郎君中了会元！”

会元！

四下俱是一静，大家都被这天下的喜讯砸得晕头转向，还是张三最先反应过来，喜气洋洋地道喜，“恭喜老夫人，贺喜夫人，咱们家郎君考中会元，简直是文曲星下凡啊！小人买的爆竹终于可以挂上了！”

“好好好！快去放！家里大喜，每人都赏十两银子。”

崔大娘终于回过神来，激动地当起了散财童子，张三等人更是高兴得行大礼拜谢，又齐齐去挂爆竹庆祝了。

一群人听了消息就狂欢，反倒是把正主儿给玩了，叶蓁蓁第一个反应过来，正想着去通知崔维桢，没想到他早就从书房出来，也不知听了多久，看到了她就露出愉悦至极的笑容来。

看来他也并非如表现那般淡定。

说来也是，谁又能在事关前程命运的事情上，完全无动于衷呢，崔维桢只是善于隐藏情绪而已。

叶蓁蓁走过去，紧紧地牵住他的手，“维桢，恭喜你。”

崔维桢笑着看她，“我的尊荣，愿与你共享。”

世上再也没有比这个更动听的情话了。

爆竹声适时地响了起来，噼里啪啦的热闹都成了背景，叶蓁蓁浑身轻飘飘的，仿佛在太空漫游，整个人都被幸福的甜意充盈着，就差没原地蹦跳了。

最后还是崔大娘喊醒正在腻歪的小两口，“快，桢哥儿，报喜的礼官来了！”

叶蓁蓁这才发现，门口不知何时聚集了一堆看热闹的街坊邻居，报喜的礼官穿着皂服，手上有系着红绸的铜锣，一看到崔维桢走出来，立马恭恭敬敬地垂手作揖，喜气洋洋地说道，“恭喜崔会元，高中榜首。崔会元少年英才，封侯拜相，指日可待啊。”

礼官报喜，总喜欢说吉祥讨喜的话，不仅主家开心，他们也能得到丰厚的赏银，所以这是一门肥差，所以礼官这番话说得是诚意十足的。

崔维桢也没让他们失望，立马让洪知远给礼官们递了装着银子的荷包，礼官们掂量着荷包的重量，笑容愈发真诚，因此在崔维桢询问其他人士子的信息时，也非常详尽地回答了。

于是叶蓁蓁也就知道，崔维桢的师弟王钰旋和周训庭也都考中了。王钰旋作为王学政王若凌的儿子，学识一向不错，这次考中第十二名，而周训庭一向吊儿郎当，能考上就不错了，来日殿试，怕是会落到个同进士出身。

但这也是以后的事情了，就连这次会试成绩做不做得数，还不得未知呢。

崔维桢虽然兴奋，却有所克制，因为他知道，发酵许久的矛盾，爆发在即。

牢狱之灾

崔维桢的预测成了现实。

早前就有作弊的流言暗潮涌动，随着会试榜的张贴，酝酿许久的矛盾终于像火山岩石般爆炸开来。

导火线始于一名徐、州籍的士子赵嘉成，据其同年作证，其人文采平平，逊于同年多矣，今年的会试题目又偏难，正常来说他理应考不上，结果他不但榜上有名，还考到第二十三名！

在人才济济的会试考试中，第二十三名绝对是天纵英才般的存在，很明显，认识赵嘉成的人都觉得他根本配不上。

于是，在放榜当天，有落第的士子看到赵嘉成的成绩后大受刺激，直接在大庭广众之下指认他舞弊。

这一喊就不得了了，其他落第士子不管相不相信，都跟着起哄，直接在贡院门口闹了起来，后来事情越闹越大，直接出动了京城府尹，把闹事的士子全都抓牢里了。

事情闹得如此大，自然不能善了，第二天早朝，皇上就知道了士子闹事的缘由，听说有舞弊的可能，顿时龙颜大怒，责令京城府尹迅速破案。

京城府尹捡了个大麻烦，硬着头皮开始升堂审案，被关进去的士子一个个被提审，拔出萝卜带出泥，不少人都受到牵连。

那些被供认出来的士子，或许有舞弊同谋，但更多的是受到嫉妒和陷害，被牢里的人拖下水的。

崔维桢风头正盛，又是会元，在这种恐怖气氛之下，他也中招了。

衙役上门当日，是叶蓁蓁的生辰。

虽然京中气氛严肃，但今日是个特殊的日子，叶蓁蓁想要特别庆祝一番，一大早就带上玉秀，亲自去集市采买食材，最近崔维桢胃口不怎么好，她特地挑了许多他爱吃的菜，就等着回去给他亲自下厨了。

结果才回到聚仁坊，叶蓁蓁就敏感地察觉到气氛不对劲。

等到马车停下，她从车厢里走出来，便发现家门口聚集了不少街坊邻居，他们一看到她，就立马七嘴八舌地禀告起来，“叶娘子，不好了，崔会元被京兆府的衙役抓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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