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墨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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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9章（第2页）

&esp;&esp;南宫严当时的嘴脸，在场凭吊的那些人的嘴脸。

&esp;&esp;还有南宫夫人的灵堂——金纸银花，纸扎小童，堆成山的灵器用具，锦绣招魂幡，漆黑发亮的金丝楠木棺椁，太多的东西。

&esp;&esp;几百个人跪在两旁为那个自寻短见的女人守灵，哀哭。

&esp;&esp;长明灯添着抹香鲸油，九十九卷心字盘香默默燃烧，风吹烟散，香粉簌簌。

&esp;&esp;太热闹的场面。

&esp;&esp;而他母亲呢？

&esp;&esp;湘潭乐仙段衣寒，只有一件脱下了或许就再不能穿上的破衣，一个骨瘦嶙峋的幼子。

&esp;&esp;她连裹尸的草席都没有。

&esp;&esp;“命中三尺，你难求一丈。”

&esp;&esp;——那是南宫严愤怒至极，绝望至极下，对墨燃说的话。

&esp;&esp;然后这个男人在掌门的注视下，在岳父母的盯伺下，把私生子狠狠地推搡出门，拒而不认。

&esp;&esp;南宫夫人死了，当配描金漆红的彩棺，玛瑙香珠，雪寒寿衣保尸身不腐，丝帛覆面，绸缎遮眼，驾鹤登极。

&esp;&esp;段衣寒死了，一具尸身，一人倾泪，阴阳两隔，再无其他。按南宫严的意思，她连一具薄木棺材都不该奢求。

&esp;&esp;所以，谁又敢说，人在死亡面前是平等的呢？

&esp;&esp;命运从一开始就是不公的。

&esp;&esp;到最后。

&esp;&esp;她仍肌如玉。

&esp;&esp;她已朽成泥。

&esp;&esp;“我把她拖去乱葬岗，落了葬。”墨燃寥寥数字，轻描淡写。

&esp;&esp;他没有细说自己是怎样哀求过路君子载他们一程，又是怎样将那腐烂发臭的尸身花了十四天，拖到城郊。

&esp;&esp;他也没说自己是怎么用手拨开乱石，碎土，将母亲瘦小的身体埋葬。

&esp;&esp;墨燃不习惯在人前诉苦。

&esp;&esp;他一直都是个把过去埋得很深的人，不到逼不得已不会轻言。

&esp;&esp;他早已在人生最初的那十几年里，受尽了屈辱，恶意，白眼，毁谤。他一颗心坚硬如铁，别人怎么看他，他都无所谓。他根本不屑于有人同情他。

&esp;&esp;“然后我就去了湘潭。”

&esp;&esp;他再也受不了临沂这个地方，有一日，躲在出城道士的板车后头，箩筐里，偷偷混出了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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