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墨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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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盗船长？”

“是的。”

“你的救命恩人？”

“没错，所以我必须救他！”

“可你没忘吧，他救你是因为他劫持了你，而且他杀了那船上所有的人。”

克里斯蒂安脸上的笑容收敛起来了，他的口气依然温和，但雷利知道这温和里面的原则。

“不管怎么说他对我很好，我不能让他就这么送命！”雷利难过地说，又把邓肯听他的请求而放过了那条船上大部分船员和旅客的事请给克里斯蒂安，接着说：“你看，他是因为我才饶过那些人的，结果为他自己造成了隐患。我不能不救他，不然的话，做好事的人却没好报，那他们会对上帝失去信心的！”

“他是个海盗，他曾经做的坏事已经足够他下地狱了。”克里斯蒂安言简意赅。

雷利不死心地辩解：“不，后来他们已经改邪归正了！”

“改邪归正？”

克里斯蒂安有趣地摸摸自己的下巴，雷利见他感兴趣，急忙把后来邓肯听从自己的劝戒，不再杀人，以蒙面的方式在海上打劫，闯出了“红海盗”名声的事详细说了一遍。

克里斯蒂安微笑起来，说：“这么说来他们还真是改邪归正了。”

“是的！”雷利满怀希望地看着他，克里斯蒂安却又说：“那他们也还是海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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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克里斯蒂安！”雷利急得跳了起来，气得直搓手。“我也是海盗！是我把他们变成红海盗的，你要是不原谅他们，就连我也关起来好了！”

“他们本来就是海盗！是他们把你带坏了！”

克里斯蒂安严肃地说，站起来扶住雷利的肩头，把他压在沙发里坐下，盯着他的眼睛说：“好了，你的海盗梦该醒了，我这就派人去给你父亲送信，报告你的情况，你是想立即回去还是先在我这儿玩些日子？我母亲非常想你，妹妹们也会高兴见到你的。”

他的语气轻松自然，雷利却心中暴怒，强硬地说：“不，克里斯蒂安，我要求你释放我的朋友，不然我哪儿也不去！”

“好吧，那你就先住在我这儿好了，我吩咐人给你准备房间。”

“克里斯蒂安！”

“还住你从前那间绿色的卧室怎么样？还是你想到宫里去？”

“哦，克里斯蒂安！”雷利伸手按住额头，痛苦地说：“求你了，哥哥，我很少求你办什么事吧？你就帮我这个忙行不行？”

“不行。”

“为什么？”

“他是个真正的海盗，他手上的血腥使他必须接受公正的审判。”

克里斯蒂安的表情严肃起来，雷利瞪大了眼睛望着他，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突然身体一软向后倒去，克里斯蒂安吓了一跳，忙冲上去抱住他：“雷利！雷利！你怎么了！”他把雷利放倒在沙发上，扯开他的领子，又大声叫人进来，送来一杯威士忌，抱着雷利给他灌下去。

雷利呻吟了一声，慢慢醒过来，他这一整天从清早到现在，一直处在极度紧张的情绪之中，震惊、意外、羞耻、愤怒，诸般感觉纷至沓来，形容成把心放在火上煎烤都不为过，克里斯蒂安这样坚定地拒绝了他的请求，使他简直无法承受，一下子晕了过去。

他茫然睁开眼睛，停了一下才认出面前的人，同时也看到了围在他们周围的仆人，顿时惊慌起来，猛地把头埋在克里斯蒂安胸前，颤抖着叫：“走开！走开！把他们都赶走！”

克里斯蒂安急忙把仆人都遣出去，安抚地拍着雷利的背，感觉到他紧张的颤抖，非常担心，过了好一会儿，等他平静些了，才小心翼翼地问他出了什么事。

雷利靠在他怀里，终于放声大哭，所有的委屈和怨愤都在亲人的怀抱里得到发泄，克里斯蒂安不敢再问，默默地拥抱着他，用自己温暖的双手和坚实的胸膛来安慰他。

雷利哭了一会儿，感觉好多了，他推开克里斯蒂安，擦了擦眼泪，在沙发上坐直身子，用严肃的神态看着他，再次求恳：“克里斯蒂安，你一直是我最爱的哥哥，现在我认真地请求你，救救邓肯，我不要他死！无论如何都不行！”

克里斯蒂安震惊地望着他，雷利从小活泼快乐，很少有这么一本正经的时候，可他提出的请求真的是……

“雷利，你听我说……”

“求你了，你帮我这一次，以后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我再也不跟你捣乱了，克里斯蒂安，哥哥，我对你一直比对我的亲哥哥还要敬重，你的话我总是肯听的……”他看到克里斯蒂安脸上不以为然的表情，补充说：“虽然有时候我爱跟你胡闹，但在内心里我是最爱你的，好克里斯蒂安，你就当怜悯我吧，不要让你可怜的弟弟受到致命的打击！”

克里斯蒂安哭笑不得地望着他，雷利耍起赖来还是那么让人无计可施。

“国家有法律，法律面前人人平等。”

克里斯蒂安跟雷利打起官腔，雷利沉着脸、一言不发地盯着他，不管克里斯蒂安怎么劝说，他就是不肯去休息，也不放克里斯蒂安走，时间已经接近午夜，公爵的马官在门口张望了好几次，客人们都开始慌乱起来，不知公爵家里究竟出了什么事。

“好啦，我明天再想办法，你的朋友不会有事的。”克里斯蒂安终于让了步，雷利松了口气，虽然他没有明确答应帮助邓肯，但只要他肯出面，事情就总有转机。雷利感激地扑上去亲吻他，热烈地感谢他，克里斯蒂安苦笑着拍拍他的肩，命人带他下去休息，又派人前去警署了解情况，然后自己急忙来到前厅，安抚被遗忘了的宾客们，直忙到次日凌晨才回到自己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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