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墨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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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利得体地应付着所有前来道贺的嘉宾，他的脸上挂满笑容，但眼睛深处却还隐藏着淡淡的忧郁，这对于一个春风得意的少年来说当然很不寻常，但不不可思议的是，这点忧郁使他显得更加迷人，尤其是对女士们，她们以更亲切地态度对待他，甚至还有一丝的怜悯，因为很显然他今后将成为巴伐利亚女公爵的夫婿，这地位跟英国女王的王夫没什么区别，虽然尊贵，但并不自由。

“我想如果有机会的话，他可能宁可选择我，因为我肯定会比索菲更加温柔地对待他！”不止十位妙龄少女在心里这样想——雷利是所有未婚小姐甚至已婚妇女心中的白马王子，更别说他还有显赫的身世和富比王候的财产了。

然而，在幸福的未婚夫妇单独相处的时候，他们的谈话却不像所有宾客们想象的那样浪漫。

“明天您会发出特赦令吗？”

“不，亲爱的，我不能随便做出有损巴伐利亚公爵声誉的事，而且这里是丹麦，由我发特赦令可不合适。”

“那怎么办？明天中午就要行刑了！”

“放心吧，我已经做好了安排，派人找到一个长得跟船长先生一模一样的死刑犯，来个冒名顶替。”

“啊！这样可以吗？”

“当然，您的克雷斯蒂安表哥已经亲自做好了布置。”

“这个家伙！为什么我求他的时候他就不肯帮忙！”

“那只能说您的魅力比不上我，亲爱的，要知道拒绝一位美貌女士的请求可是极不礼貌的，像克雷斯蒂安这样高雅的绅士怎么会这样做呢？”

“哼！”

“您用不着怪他重色轻友，要知道我总归还是您的妻子。”

“您可真自信。”

“是的，难道您不喜欢？”

“不，我很钦佩，真的，非常钦佩！”

“好吧，我接受您的恭维。”

望着雷利由衷敬佩的眼神，女公爵嫣然一笑，仪态万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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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家广场上搭起了一个很大的木台，立着高高的绞架，上面那根粗大的绞索在风中微微摇晃着，即使在这艳阳高照的中午时分，也使人感觉到几分寒意。

木台下面的广场上，早早地聚集了很多市民，这里要公开绞死一个凶恶的海盗，吸引了许多看热闹的人。

“为什么有人要被绞死了，他们还这样高兴？”雷利不可理解地望着那些看起来兴高采烈的人们，他们正在等待着海盗被处绞刑的盛况，几乎就像等着看一场精彩的演出。

“因为被绞死的是海盗，是犯罪的人。”索菲平淡地回应他。

“因为被绞死的不是他们自己！”雷利咬牙切齿地说。

“这就是人的劣根性，喜欢看到别人的不幸，因为这不幸没有落在他们头上。”索菲女公爵理解地安慰他：“何况这两年海盗闹得很凶，国王必须想办法制止这种不良状况。”

“可几天前还有上百人在扮演红海盗！”雷利想起狂欢节时候红海盗受欢迎的情况就满腹怨气。

“那只是扮演，亲爱的。”索菲说：“真正的海盗毕竟跟传说中的侠盗不一样。”

“我已经成功地改造他们了！”雷利不服气地说。

“那是特殊情况，我相信您的那位船长是因为某种原因才同意您的胡闹。”索菲理智地没有挑明这“某种原因”。

“我的胡闹？！”雷利激动地嚷起来，他使邓肯的海盗船成为斯堪的纳维亚一带唯一不杀人的红海盗，名扬全国，这是多大的成绩，怎能被称为胡闹？

“海盗就是海盗，您要么做真正的海盗，要么做真正的好人，不可能脚踩两条船，那样您会一头扎进大海里去的。”索菲的语气相当亲切友好，措辞却令人不快。

看着雷利愤愤不平的样子，她又安抚一句：“他们确实为您做出了极大的让步，这是您的魅力所致，我很钦佩。”

雷利觉得她这话不像在夸自己，沮丧地扭过头去，回到正常的生活越久，他就越能理解索菲这些话的意义，是的，以前他的确是太天真了，而邓肯竟然也会迁就他，做出了许多别人意想不到的让步，现在想起来，只能说是邓肯因为爱上了雷利而接受了他的改造，事实上除了邓肯和托比以外，船上其他人对他们得到“红海盗”这个头衔好象并不喜欢。

他们就是海盗，不是劫富济贫的侠盗罗宾，雷利因为已经想清楚这些，所以更加难过。

“还是我的罗宾好。他不是一个真正噬血的人，他是一位真正的绅士。”

索菲小姐曾听他简单讲过邓肯的一些事，所以对迷倒了雷利的这位船长颇为好奇，但雷利并不想过多地讲述他们之间的故事，所以索菲也就没有再问。

正午时分到了，远远的有禁卫军押着犯人过来，一个高大的、有浓密棕色胡须的犯人被带到绞刑台上，雷利拼命瞪大了眼睛，虽然知道那不会是邓肯，他还是不敢放心，一遍遍认真地看他的脸和身形，现在他和索菲小姐坐在正对着绞刑台的一座大厦的二楼阳台上，从他的角度可以清晰地看到那个人的情况——幸好，他真的不是邓肯，只不过身形比较相似而已。

“船长现在在哪里？”雷利觉得自己手心里都是冷汗，他有点喘不上气来，紧紧地抓住座椅的扶手。

索菲安抚地说：“放心吧，他在一个非常安全的地方，等行刑结束后他就自由了。”

外面响起炮来，广场上的人鼓噪起来，喊叫着：“绞死他！绞死他！万恶的海盗！把他们都绞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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