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墨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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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节（第2页）

&esp;&esp;梁徽没说话，这些天他沉默了很多，他一直在说服自己接受祝知宜要离开的事实。

&esp;&esp;没听到回应，祝知宜的声音更担忧：“不舒服要说。”

&esp;&esp;黑暗中看不清，梁徽也就无法看到祝知宜的目光是那样怜惜眷恋。

&esp;&esp;“祝清规，”梁徽声音轻而克制：“既然决定了要走就不要再对我这么好。”否则他不知道自己会因为贪恋这些温暖做出什么无法控制的事情来。

&esp;&esp;祝知宜微顿，轻声说对不起，躺了回去，睁眼至天明。

&esp;&esp;梁徽伤势在祝知宜衣不解带的照料下有了起色，只是整个人看起来一片寂静，死水无澜。

&esp;&esp;涂月廿四，并不是个好天气，从夜半就开始下雪，沉沉黑云蓄起的风雪以摧枯拉朽之势掀翻宫墙红瓦，厚厚积雪上满是被妖风折断的枯枝。

&esp;&esp;到了祝知宜离宫的日子。

&esp;&esp;乔一将几个大箱子搬到马车上，玉屏拿了鹤氅和手炉给祝知宜。

&esp;&esp;玉屏本是宫籍，但梁徽怕祝知宜找不到伺候惯的人，让她一起陪着祝知宜回太傅府。

&esp;&esp;这天风也格外大，坠满雾凇的枝桠被刮得七零八落，偶有白羽鸦雀掠过宫墙嘶声啼叫。

&esp;&esp;祝知宜回头看了一眼便上了车，车轮在厚厚的积雪上碾出深重的辄子。

&esp;&esp;梁徽昨夜在践行宴上说：“这一程，我就不去送清规了。”他做不到。

&esp;&esp;祝知宜深深看他一眼，说：“好。”然后拿起酒敬梁徽。

&esp;&esp;“君子一诺

&esp;&esp;梁徽笃定那是幻觉，一动未动，倒是狼崽用尾巴拱了拱他，他也没理会。

&esp;&esp;狼崽着急，又踩了他一脚，他还是没动，不知在想什么。

&esp;&esp;可身后那声音很有耐心似的，偏要穿过遥遥风雪更清晰地传到他耳边：“梁君庭。”

&esp;&esp;这一次，一字一句，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esp;&esp;梁徽身形僵了一瞬，缓缓回过身。

&esp;&esp;祝知宜一身殷红金丝勾边大氅，眉目漆黑，眼尾泛红，在茫茫一片白雪中格外夺人眼球，那样生动、鲜明、热烈地直直撞进他的眸心里，容不得他不相信。

&esp;&esp;梁徽回过神，笑了笑，还算从容地问：“落东西了么？”

&esp;&esp;祝知宜看了他片刻，心下暗自叹了声气，大步走过去重重撞了他一下，轻声问：“梁君庭，被人骗的滋味好受么？”

&esp;&esp;梁徽整个人一僵，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哑声问：“你……什么意思？”

&esp;&esp;祝知宜也早就忍耐得煎熬，欺瞒梁徽何尝不是在折磨他自己，直直对上他复杂的目光，声音有些哽：“问你难不难受。”

&esp;&esp;梁徽一顿，僵硬的手抖着慢慢拽住对方的袖子。

&esp;&esp;祝知宜的嘴唇一开一合，说着他听不懂的话：“我从来没有打算走，践行是骗你的，离宫也是骗你的，你总是骗我，我实在不知——”

&esp;&esp;话音未落完就被梁徽悉数吞入口中，他像一头饿极的恶狼狠狠扑到祝知宜身上，铁一般的双臂牢牢禁锢他的腰身。

&esp;&esp;腰腹相贴，颈脖相交，紧得彼此无法呼吸，仿佛冰天雪地里两头相互取暖的困兽。

&esp;&esp;梁徽几近疯魔地吻他，祝知宜心下叹息，张开嘴完全纵容他、接纳他、回吻他。

&esp;&esp;他本意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矫正他们之间相互隐瞒、互不坦诚的相处和心结，可看梁徽这副有些疯魔的样子，祝知宜又不得不怀疑自己的方式是否有违自己的初衷，矫枉过正了。

&esp;&esp;他心疼得紧，纵容着梁徽，温顺地张开嘴唇任他的舌长驱直入，许多个意乱情迷的时刻，他几乎觉得自己要被吻得灵魂出窍，下一刻就要消融于这片茫茫白雪之中。

&esp;&esp;明明城墙上的风那么猛，那么烈，可他仿佛被一团熊熊的火密不透风地包围，燃烧。

&esp;&esp;梁徽的脉搏、梁徽的心跳、梁徽的颤栗快要融到他的身体里去，像一头红了眼的兽类，粗暴又珍重地品尝觊觎已久失而复得的猎物，发出粗重的喘息。

&esp;&esp;祝知宜面热耳燥，眸心里含了一汪水，梁徽再亲他就要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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