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墨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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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节（第2页）

&esp;&esp;沈聿回头，见两个孩子“开心”的都快瘫在地上爬了。

&esp;&esp;忍俊不禁的附和道：“他们从小锦衣玉食，受不得半点挫折，该出来体验一下民间疾苦了。”

&esp;&esp;一行人沿着山路往上走，时隔一年多，流民村早就改头换面。炊烟渺渺，屋舍俨然，沿雀儿河的水源开垦出一片片整齐的农田，村头立起了村牌石，上面刻着新的村名。山南的叫做“南雀儿村”，山北的叫做“北雀儿村”。

&esp;&esp;令祁王和沈聿惊讶的是，怀安和荣贺似乎对此地颇为熟悉。

&esp;&esp;譬如有一位老伯驻足看他们，两人便主动打招呼：“嘿，老伯！”

&esp;&esp;老伯便咧嘴笑道：“两位小公子又来招工啦？”

&esp;&esp;“不是，”怀安托词道，“来找人。”

&esp;&esp;祁王话音里充满无奈：“整个京城还有你们没去过的地方吗？”

&esp;&esp;沈聿更是无奈，前年年底在此赈灾，与这些流民朝夕相处一月有余，换上布衣居然就不认识了，都没人冲他打招呼……

&esp;&esp;两人嬉皮笑脸的胡乱应着，继续跟旁人热络的问好。

&esp;&esp;……

&esp;&esp;百姓们被烈日晒得黝黑，热汗顺着滚烫的肌肤砸在地理。他们正举着镰刀抢收小麦，即便是抬头打声招呼，也马上低下头继续忙碌。

&esp;&esp;祁王驻足环视片刻，侍卫奉上一个水囊，里面是清冽的山泉水。祁王摆手道：“孤不渴，给两个孩子喝。”

&esp;&esp;两个孩子汗流浃背，也不同他客气，接过水囊一人灌了几大口。

&esp;&esp;“这样酷热难耐的天，要是下一场雨就好了。”祁王道。

&esp;&esp;“不好不好。”怀安道：“抢收麦子的时候下雨，是会影响收成的。”

&esp;&esp;“哦……”祁王恍然。

&esp;&esp;片刻，一个粗布短打的老汉缓缓直起腰，见有外人造访，沿着田垄走出来问：“不知几位老爷是……”

&esp;&esp;祁王身边的官员对他说：“老兄，你先忙，我们只是随便看看。”

&esp;&esp;老汉心生戒备，一双漆黑的眼睛滴溜溜从他们脸上扫过，忽然看到了沈聿。似乎觉得此人颇为眼熟，便小心翼翼的试探着问：“敢问这位相公，您可认识一位姓沈的翰林老爷？”

&esp;&esp;沈聿浅笑道：“正是在下。”

&esp;&esp;“恩公！”老汉忽然跪下，给沈聿磕了个头。

&esp;&esp;沈聿慌忙起身：“老兄快快请起，万万使不得。”

&esp;&esp;老汉起身，眼含热泪对沈聿道：“草民是本村的里长，幸蒙恩公相救，我们这些流民，才能有屋住，有田种，恩公您看，麦子丰收了！”

&esp;&esp;沈聿展眼望去，是一片片金色的麦田地，轻风拂过，麦浪滚滚。

&esp;&esp;当着祁王，他忙对里长道：“这是本官应尽之责，要谢就谢朝廷的方略，陛下的恩德。”

&esp;&esp;里长点点头，忙请各位大人去他家中一坐，喝碗水歇歇脚。

&esp;&esp;正是抢收麦子的关键时节，几人连连推辞，却敌不过里长的热情，被连拉带拽的往他家门方向走去。

&esp;&esp;“地里有两个儿子呢，草民本就是个打下手的，正要回家给他们送饭！”

&esp;&esp;里长一路上絮絮叨叨，对沈聿道：“到了家，草民给您引见一位高人，咱们雀儿村原本土地荒芜，今年能有这样的收成，全靠这位老兄！”

&esp;&esp;几人更感稀奇。到了里长家里，却只有一个妇人在生火做饭，见有客人到，忙多拿了几只碗碟，盛上大黄米粥，又从一个篮子里取出两盘杂面窝头。

&esp;&esp;祁王看得出，那应该是里长家两个儿子的午饭，此时竟要拿出来招待他们，可田里的两个壮劳力怎么办呢？总不能饿着肚子干农活吧。

&esp;&esp;他忙命左右，从随身的包裹中取出两摞油纸包裹的酥饼交给妇人。

&esp;&esp;酥饼对于寻常百姓家简直是奢侈品，妇人忙说不要，见推辞不过，便千恩万谢的接过来，放进篮子里。

&esp;&esp;里长屋里屋外找了一圈，对他们说：“老先生不知去了谁家的田里，等他回来，我再向各位大人引见。”

&esp;&esp;祁王点点头，几人便围着四方桌依次落座，端起手里的粗瓷碗，品尝真正百姓家里的饭食。刚喝

&esp;&esp;正说着话，果真有一位老先生从门外进来，大约五十岁上下的年纪，身材高挑，面颊方正，肤色黝黑，看面相就知道脾气不是太好。

&esp;&esp;沈聿却忽然起身，朝他深深一揖：“临川公！”

&esp;&esp;随行的官员们也认出了来人，纷纷起身朝他行礼。

&esp;&esp;此人叫张岱，号临川，丁未年进士、庶吉士，散馆后授翰林院检讨掌修国史，累迁至国子监司业，是沈聿实打实的前辈。沈聿初授翰林院编修时，张岱正是带他的师傅，但此人之所以德高望重，却不是因为当官，而是因为辞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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