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墨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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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节（第1页）

&esp;&esp;周围人来人往，都不做声。

&esp;&esp;这个地方小，他们是外地人过来，许多人或多或少都听说过他们，打听到了他们的来历。

&esp;&esp;那老板声音压得很低，鹤遇听见了这句话，不怒反笑——是很明亮的笑意，她拍着程不遇的肩膀：“乖宝贝，听见没？人家教我们说本地话呢。”

&esp;&esp;她直起身，眉目凛冽，眼神明亮，带着笑意。她冲着老板的方向，一字一句，如数奉还：“赤穷鬼，莫娘养起的。”（穷鬼，没娘养的）

&esp;&esp;程不遇也跟着大声说：“吃穷鬼，莫娘养起的。”

&esp;&esp;他学这种复杂的本地腔调极快，连鹤遇那种语气、神态，都一模一样地复刻下来，声音清脆，玲珑婉转，能听得人心里一跳。

&esp;&esp;所有人都听见了他们的声音，周围的路人纷纷转过脸来，那老板神色很尴尬，无地自容。

&esp;&esp;有一个老太太说：“都是一个地方的，何必这样刻薄说人家孤儿寡母的。”

&esp;&esp;鹤遇抿嘴一笑，牵起他的手：“走，宝贝，我们回家。”

&esp;&esp;他提着点心袋子，两个人晃着手，慢悠悠地往家里走去。

&esp;&esp;鹤遇笑眯眯地俯身问他：“怎么样，好不好玩？刺不刺激？”

&esp;&esp;程不遇望着她的笑颜，肯定地点头：“好玩，只要你带着我玩。”

&esp;&esp;他没有任何不开心，他甚至没有任何“这个场景中应该感到不开心”的认识。

&esp;&esp;因为她永远那么开心，她是他知道的下雨贴贴

&esp;&esp;顾如琢停车的是一个以前商家进货的小道，后边是封死的，狭窄的巷路中，停了一辆车，侧边几乎不允许其他人再通行。

&esp;&esp;雨下得有点大，豆大的雨珠在透明的车窗上溅起白色的水花。

&esp;&esp;程不遇举着伞，往他这边望了望，低头想要走过来，但伞骨边缘刮在了灰色的水泥墙面上，震得簌簌落水，水珠带着凉意落在肩颈上，程不遇被凉得往后一缩。

&esp;&esp;顾如琢看着他，伸手推开车门，下车踏入雨中。他接过程不遇的雨伞，顺手将东西塞进他手中：“去那边躲雨。”

&esp;&esp;他比他高，撑起伞来也很轻松，程不遇没反应过来，手还握着伞柄，顾如琢修长的手就已已经擦着他的手背掠过，把伞彻底带了过去，力气很稳定，让他松开。

&esp;&esp;顾如琢今天穿着黑色的西装外套，开门时肩上已经落下了一些晶莹的雨珠，他低垂着眉眼，眉睫漆黑，春雨的寒凉中又带上一些玫瑰和薄荷的香气。

&esp;&esp;程不遇本想开口说话，但被他催着往道路对面走去，又因为只有一把伞，所以只有跟他挤在一起，慢慢往前挪。

&esp;&esp;“这里会有人的。”程不遇往旁边看了看，想了想，还是提醒了一下他。

&esp;&esp;“下雨没人。”顾如琢的声音冷淡随意，“或者就再往里边走走。”

&esp;&esp;他们挑了街角一处关闭的琴行，旁边连着楼梯，往上走有个打印店，门窗半掩，里面透着暖黄的光，不知道是否有在营业。

&esp;&esp;楼梯是钢架的，踩上去噔噔作响，很像那种建设到一半的设施——事实上这边也确实连着星传正在扩建的小操场，雨天无人动工，灰尘都被雨水冲刷干净，暗色的漆面在雨中发亮。

&esp;&esp;二楼很空，还有塑料坐凳，顾如琢随手掏出湿纸巾擦了擦，说：“先坐这吧。”

&esp;&esp;程不遇于是只得坐下来。

&esp;&esp;他塞给他的东西很沉，保温的锡纸袋。

&esp;&esp;程不遇低头打开，望见里边是堆叠整齐的饭盒和包好的药盒，其中一个饭盒还是烫的，他掀开盖子看了看，是上次顾如琢带他去吃的那一家的外送饭菜，很香。

&esp;&esp;他本来没有想到顾如琢会在这里等他，不说一些什么好像不好，但现在在这里坐下来了，他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esp;&esp;顾如琢望着廊外的雨幕，说：“这两天的雨都挺大。”

&esp;&esp;程不遇想了想，说：“嗯。”

&esp;&esp;他抱着这一袋子东西，就坐在那里不动。顾如琢忽而笑了一下，声音沙哑：“怎么就坐着发呆。”

&esp;&esp;程不遇仰起脸，认认真真地说：“这里不好吃饭，我想带回去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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