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墨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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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方才那法曹所言之事，是真的？&rdo;帐中，裴行俭摈退左右，看着邵稹，开门见山。邵稹沉默片刻，答道：&ldo;是。&rdo;&ldo;怪不得当初不愿投我。&rdo;裴行俭瞥瞥他，&ldo;邵陵就是你的父亲吧？&rdo;&ldo;是。&rdo;邵稹道。&ldo;只会说个&lso;是&rso;了？&rdo;裴行俭道，想了想，&ldo;我可是好奇，后来，你又来投，为何？&rdo;&ldo;我不想ru没先人期望。&rdo;邵稹目光炯炯。裴行俭扬扬眉。这话，他倒不怀疑。因为他知道，在他说出邵陵的墓地之后，邵稹就三番两次去祭奠。他深吸口气，正色道：&ldo;我还是那话，在我帐下，不问出身。你敢来，我就敢帮。不过，&rdo;裴行俭停了停，盯着邵稹，&ldo;你身系重罪，后事如何，还要自己争气，明白么？&rdo;这话语掷地有声，邵稹胸口一阵激荡，郑重行礼：&ldo;敬诺。&rdo;&ldo;去吧。&rdo;裴行俭一挥手。邵稹再礼，转身出帐，可还未走两步，裴行俭忽而又道：&ldo;石真。&rdo;邵稹回头。裴行俭看着他，脸上却已经换上了些玩味的神色：&ldo;薛使君那位表妹，你们识得？&rdo;邵稹一愣，随即道：&ldo;不识得。&rdo;&ldo;真的？&rdo;&ldo;真的。&rdo;裴行俭琢磨地与他对视，未几，颔首：&ldo;去吧。&rdo;邵稹应下，走了出去。出帐那一瞬，冷风袭来，邵稹望着漫天风雪，心中竟是松了口气。帐内，裴行俭却撇撇唇角，觉得自己的这般苦口婆心，这诨儿郎，却到底还是不肯全说实话……风雪的声音一直在呼啸，不知是太吵，还是心事重重，宁儿始终睡得不踏实。黑夜漫长，她听着风声渐渐小了，最后归为宁静。心中知晓，这一夜必将又是不眠。半睡半醒间，她忽而听到些奇怪的声音。低低的，却通透十足，像风声，又不像……宁儿猛然警醒，坐起身来。&ldo;……怎么了……&rdo;一旁的侍婢被她吵醒，揉着眼睛嘟哝道。&ldo;嘘！听！&rdo;宁儿捂住她的嘴，睁大眼睛。&ldo;呜，呜……&rdo;那声音更加明显，好像有人在吹角。正在此时，&ldo;铛铛&rdo;的云板声齐鸣，急促而激烈。一声大吼传入帐中：&ldo;有敌兵！即刻备战！&rdo;☆、59重围吐蕃人不知何时来到，在风雪的掩护下接近队伍，岗哨不曾发觉。风雪初停之际，吐蕃人借着夜色，突然发难。幸而队伍中的将士都久经沙场，就算歇宿，亦枕戈待旦，闻得警报声起，立刻冲出帐外。邵稹当夜睡得极浅，别人才出帐时，他已经上了马。&ldo;沈四！带上五十人，保护副都护！&rdo;他大吼，说罢，带着一队人马迎向呼啸而来的吐蕃人。东方的天空，有一抹鱼肚白。可天地间却仍然被夜色笼罩，篝火在风中战栗，吐蕃兵自西面的山坡坳口而来，雪尘弥漫，看不清人数，却似倾泻一般。前方已经传来交战之声，邵稹看得心惊，却顾不上许多，大喝一声&ldo;杀&rdo;，向前冲去。寒风夹着雪粒迎面而来，邵稹抓紧长矛，朝一个疾驰而来的黑影刺去，惨叫声起，邵稹不及查看伤亡，灵活地侧身，躲开一箭，将矛一挑，又一名吐蕃兵斩下。不远处传来厮杀之声，有人尖着嗓子大吼，伴着刀刃撞击。邵稹望去，却见是一人被吐蕃骑兵掼翻在地，邵稹见那吐蕃兵回马补刀，忙将长矛用力掷出，不偏不倚，将那吐蕃兵的胸口贯穿。雪地上的人见有人来救，连忙起来，火光下，二人各自看清，皆是一愣，却正是昨日的法曹孙康。来不及诧异，邵稹转开目光，继续迎向敌人。唐军骁勇，但毕竟人数不多。吐蕃人却蜂拥而来，前面抵挡的军士不断后撤。后方传来鸣金之声，有将官大声喝着：&ldo;后退！后……&rdo;话未说完，突然断掉。邵稹心知不好，一边与吐蕃人交战，一边令弟兄回去护卫裴行俭。正调转马头，一队人奔驰而来，邵稹见面，却是薛霆。可看向他周遭，却没有宁儿。&ldo;宁儿呢？！&rdo;邵稹心一沉，大吼道。&ldo;我也在寻她！&rdo;薛霆一脸气急败坏，&ldo;方才被人冲散了！&rdo;&ldo;什么？！&rdo;邵稹如遭雷轰，心神俱震。&ldo;何处不见的？！&rdo;没工夫指责，他急问。&ldo;就在这附近！&rdo;薛霆焦躁道。&ldo;以那枯树为界，你往南，我往北！&rdo;邵稹扔下这话，策马冲向一片燃着大火的营帐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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