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墨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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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1节（第2页）

&esp;&esp;谢茂倒是想像个孝顺儿子一样扑上去，可是，七层塔，那就是整整七层楼啊！

&esp;&esp;提着食盒、抱着衣服被褥的仆妇们健步如飞，弱鸡谢茂爬得面红心跳、气喘如狗，好不容易爬上七楼，直接就坐在了门口的台阶上。

&esp;&esp;哎哟我的妈呀，就这、这……我还想把四太太偷出去。

&esp;&esp;谢茂闭嘴努力调匀呼吸，这是要累死在犯罪现场，人赃并获！

&esp;&esp;皆有来处（7）

&esp;&esp;被囚在斗室十二年，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esp;&esp;谢茂对此丝毫不陌生。修士坐关是寻常事，有人闭关五分钟放风俩小时，也有人狠心凿开一块棺材大小的山壁把自己塞进去，十年二十年死关不出。谢茂就曾经坐过长达二十年的死关。

&esp;&esp;对修士而言，修行是一件极其美妙享受的事情，坐关也从不以为苦闷。

&esp;&esp;四太太是个普通人。

&esp;&esp;她能受得了长达十二年的囚禁吗？

&esp;&esp;就谢茂的观察来看，四太太似乎是适应良好。

&esp;&esp;谢茂来时，她已经睡下了。塔里没有电，也没有可燃的脂膏蜡烛，四太太养成了日落即眠的习惯。听见门外的人声，她又爬起来，正眯着眼睛看仆妇提来的手灯。

&esp;&esp;没有谢茂想象中的疯癫，也没有一丝憔悴瘦弱，她居然养得白白胖胖，看上去十分年轻。

&esp;&esp;就……稍微邋遢了点。

&esp;&esp;碍于生活条件实在不凑合，再爱美的女人在这个囚室里也整洁不起来。

&esp;&esp;谢茂想起林太后，想起徐以方，他记忆中的两任亲妈，都是出身高门的千金大小姐，内心骄傲矜持又聪明大方，若是沦落到如此境地……只怕也保持不了仅有的尊严。

&esp;&esp;然而，眼前这位四太太，依然让谢茂感觉到了一丝微妙的违和。

&esp;&esp;人在困境之中是会有紧迫感的，小林氏遇到来自孝帝的压迫会奋起反击，徐以方察觉到自己所爱非人也会不计代价地远离。按说四太太生了个不得丈夫喜爱的儿子，还被丈夫囚禁起来，她不为自己的未来担忧么？不替自己的孩子担忧吗？她这个情绪稳定的“洒脱”模样，让谢茂觉得很……

&esp;&esp;也许，亲妈走的是世外高人路线？毕竟，一个人被囚禁了十二年，自己不想开点怎么活得下去？

&esp;&esp;谢茂调匀气息之后，仆妇们已经把席面摆了出来。

&esp;&esp;有二太太的吩咐，还有二少的叮嘱，这群常年服侍在二太太身边的仆妇还算给面子，捂着鼻子把这间狭窄的囚室打扫了一遍，厉声呵斥楼下守门的佣人上来清理马桶：“这臭得不像话了！你们就是这样当差的？！”

&esp;&esp;“你莫要高声。”谢茂打断了仆妇的训斥。

&esp;&esp;底下人惯会见人下菜碟，他在家里是什么身份地位，不言自喻。

&esp;&esp;纵然谢茂有了二少的好感，他和二少又不是同母兄弟，关系且隔着十万八千里远。

&esp;&esp;何况，他目前没有安置四太太的方案，明天还得去蒙城，不能在近处守着四太太。

&esp;&esp;这负责给四太太送水、清理马桶的下人，名义上是下人，实际上是牢头。四太太就像是人质被抵在人家手里，谢茂不敢轻易得罪。

&esp;&esp;那可是亲妈，一根头发都比旁人珍贵，若是等四太太吃了亏，他再来找人报复，那有意义吗？

&esp;&esp;谢茂还仔细留意了一下“牢头”的情绪。

&esp;&esp;大约也是常年被呼来唤去习惯了，这个身材短小的小老头儿并没有生气，提着马桶就要出门。

&esp;&esp;四太太本是坐在简陋的席前啃水晶蹄膀，嗖地横身拦在那小老头儿跟前：“嘿！”

&esp;&esp;谢茂目瞪口呆地看着四太太伸出手，那小老头儿将臭气四溢的马桶往地上一放，隐约就有不明物体滴落在距离席面不远的地板上，四太太和小老头儿就此展开了激烈地交锋——

&esp;&esp;“你这只有半桶，五分之二。我给你两块钱！”

&esp;&esp;“哪里就才五分之二了？多半是有了。我也不要你多的，三块钱拿走。”

&esp;&esp;“那我不能吃这个亏。明明就只有小半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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