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墨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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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节（第1页）

&esp;&esp;“怕你难受，不曾告知。”祁炎道。

&esp;&esp;纪初桃“唔”了声，轻轻道：“最难受的，应该是大姐才对。”

&esp;&esp;雨夜尚不知尽头，好戏还未落幕。

&esp;&esp;承明殿，狂风吹得窗扇哐当作响。

&esp;&esp;“大殿下，先帝……请来了。”项宽浑身湿透，双手颤巍巍地奉上一个蒙着黄绸缎的托盘。

&esp;&esp;纪昭瑟缩在龙椅中，只见那托盘高高凸起一块，绸缎下似乎盖着个什么木牌。

&esp;&esp;一阵风吹开殿门灌入，将黄绸吹落在地，露出项宽手捧托盘中的黑檀色灵牌。又一阵惊雷劈下，牌位上“大殷穆宗昭皇帝之灵位”的字样清晰可见！

&esp;&esp;纪昭尖叫一声，惊恐万分地望着一袭夜色宫裙端坐的金钗女子——

&esp;&esp;她彻底疯魔了，竟是冒着大不韪之罪将父皇的牌位从太庙中拿了出来！

&esp;&esp;纪妧不曾看那牌位一眼，凉凉一笑：“很好，人既已来齐，便开始罢。”

&esp;&esp;说罢，她优雅起身，拖着曳地的长裙一步一步朝龙椅上的纪昭走去。

&esp;&esp;每靠近一步，纪昭的身子便不可抑制地颤了颤。

&esp;&esp;纪妧在纪昭面前站定，而后俯身，锐利的凤眸像是要刺进纪昭懦弱的内心深处，而后她伸手，探向纪昭的脖颈。

&esp;&esp;保养得当的指甲，微凉的指尖，才刚碰上纪昭的脖子，他便触电般一弹，嘶声哭喊道：“长姐！朕知错了，真的知错了！”

&esp;&esp;“皇帝现在说这话，不觉得太晚了么？”

&esp;&esp;说着，纪妧凤眸一变，手指用力攥上纪昭的衣服，直接将他从龙椅上拽了下来。

&esp;&esp;纪昭被衣襟绞得面红耳赤，哭喊着“救驾”，纪妧不管不问，拽着他一路拖行，丢在先帝的牌位前，再按着他的肩轻轻一压，早吓软了双腿的纪昭便噗通一声跪下，趴在地上半晌爬不起来……

&esp;&esp;自始至终，纪妧脸上始终挂着优雅得体的笑意，睥睨众生，威仪无双。

&esp;&esp;她反手一个巴掌，直将纪昭的脸抽得偏向一边，聒噪的呼救声立即戛然而止。

&esp;&esp;清脆的巴掌声回荡在大殿，可诸位禁军皆像是失聪了般，连眼也不敢抬一下。纪昭捂着渐渐红肿的脸颊，满脸不可置信和胆怯，吓得闭了声。

&esp;&esp;这是纪妧结局（上）可有记得……

&esp;&esp;纪初桃一晚上没有睡好，梦中一会儿是儿时的纪昭笑吟吟地唤她：“三皇姐，来蹴鞠呀！”

&esp;&esp;一会儿是十六岁的纪昭披头散发，红着眼恨声道：“成大事者，眼要高，心要狠……朕只是遵循父皇教导的帝王之道，朕有什么错！”

&esp;&esp;“三皇姐，朕再恶毒狠辣，亦不曾真正害过你，你怎么忍心？”

&esp;&esp;“三皇姐救朕！”

&esp;&esp;“……”

&esp;&esp;纪初桃猝然惊醒，天才刚蒙蒙亮。案几上一盏纱灯阑珊昏黄，镀亮枕边躺着的男人英挺的轮廓。

&esp;&esp;祁炎不知是刚醒还是没睡，眼眸深沉清明，顺势侧身，伸手将喘息不定的纪初桃揽入怀中，吻了吻她的额头：“别怕，我在。”

&esp;&esp;纪初桃记得去年此时，他们躬桑遇刺，在山洞里时，祁炎亦是这般放低姿态安抚她，轻轻道：“殿下不怕，臣在这。”

&esp;&esp;纪初桃含混地“唔”了声，往祁炎怀里拱了拱，睡后的声音显得柔软乖巧，“祁炎，你一直守着没走？”

&esp;&esp;祁炎抬手抚了抚她的眉心，不放心道：“你做噩梦了，一直皱着眉头。”

&esp;&esp;感受温暖有力的指腹抚过眉心，纪初桃眨了眨眼睫道：“我梦见皇帝了。”

&esp;&esp;祁炎默然，半晌，醇厚且极具信服力的嗓音自头顶传来：“我曾与北燕正面交锋，对方兵力胜于我两倍，不得已派出一支两千人的小队前去诱敌，自己则率兵迂回偷袭北燕主城。但那日途遇大雪，攻城必会延时，唯有放弃偷袭回援，才会救下那两千精兵……”

&esp;&esp;选择继续袭营还是回援己方，这实在是一个两难的选择。

&esp;&esp;纪初桃听得入了神，跟着紧张起来：“然后呢？”

&esp;&esp;“我选择了继续袭城，北燕大败，可那两千将士也尽数战殁。”

&esp;&esp;祁炎的嗓音沉了些许，告诉纪初桃，“首尾难以两全，选择最于大局有利的那个，问心无愧即可。”

&esp;&esp;纪初桃知道，祁炎是在借自己的实例安慰她，不必为舍弃了纪昭而自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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