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墨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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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节（第2页）

&esp;&esp;行至高台下，一对德高望重的老夫妻早已等候多时。

&esp;&esp;老妪将一个编织漂亮的花环戴在纪初桃头上，而老翁则捧起一条素白的长丝巾挂在祁炎的颈上，再以麦穗沾水在两人的额上弹了弹，嘴中念念有词地说着些什么。

&esp;&esp;“证婚。”祁炎嗓音低沉，靠在纪初桃耳畔道。

&esp;&esp;他看上去依旧从容不迫，只有纪初桃知道，他并或许没有面上看着的这般淡定，因为他攥着自己的那只手力度大得出奇，掌心甚至捂出了热汗。

&esp;&esp;正想着，老夫妇各自端来一碗酒水，示意新人喝下。

&esp;&esp;“按照这里习俗，饮下三碗马奶酒，第一二碗敬天地众生，第三碗相对敬夫妻，便算礼成。”

&esp;&esp;祁炎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语气解释，带着爱怜和期许，深深道：“酒会很烈，能撑住么？”

&esp;&esp;塞北的合卺酒好大一碗！

&esp;&esp;可事已至此，撑不住也要喝完。

&esp;&esp;“我酒量很好的。”纪初桃这点自信还是有的，面纱外的眼睛弯成月牙，倒映着灯火的暖光，很轻地说，“万一撑不住，你可要负责照顾我。”

&esp;&esp;“嗯。”祁炎单手接过酒碗，大手指骨有力，筋脉分明，扬着唇线对她说，“照顾你一辈子。”

&esp;&esp;酒还未饮下，纪初桃已醉红了脸颊。为了方便饮酒，她抬手摘下了遮面的薄纱，颤巍巍抬起眼睫望来，霎时如明珠耀世，艳惊四座。

&esp;&esp;一片潮海般的欢呼声中，她学着祁炎的样子，与他并肩举起酒碗，对着天地举盏，而后仰首一饮而尽。

&esp;&esp;马奶酒带着奶腥味，入口酸甜醇厚，明显不同于中原的酒酿。纪初桃捧着脸大的碗小口小口饮下热酒，熬过最开始的不习惯，浓郁的奶香便于齿颊溢出，口舌生津。

&esp;&esp;饮下第一碗酒的时候，纪初桃悄悄瞄了眼身侧祁炎仰首滚动的喉结，心被填得满满当当的，想道：若是大姐知晓她自作主张在塞外与祁炎成了亲，定然很生气。

&esp;&esp;可是她并不后悔，如果每个人都值得有一次被原谅的机会，那么就原谅她这一次叛逆。待回到京都，她亲自向大姐请罪……

&esp;&esp;第二碗马奶酒饮下，热闹的灯火中，祁炎端碗，睨眸凝望着身边红裙艳丽的少女，眼神温柔得仿佛一头被驯服的狼。

&esp;&esp;那是他的妻，是新妇，亦是他要用一生去追逐守护的女子。即便没有三书六礼，没有红妆铺路，即便只是昙花一现的过家家……

&esp;&esp;今夜良宵三碗酒，自此生生世世，他亦会把命都给她，为她所向披靡。

&esp;&esp;第三碗酒，祁炎温柔地扳过纪初桃的身形，引导她与自己相对而立。

&esp;&esp;举碗对饮，礼成。

&esp;&esp;众人欢呼，自发围着这对被天神祝福的新人，手拉手载歌载舞。

&esp;&esp;后劲儿上来了，纪初桃辣得吐了吐舌头，唇上沾染些许浅金的酒渍，在火光下泛着莹润的光泽。

&esp;&esp;祁炎的唇色也因酒意而泛起血色，比平日更多了几分俊美。他目光灼灼地抬手，略微粗糙的指腹轻轻替她抹去唇上的水渍，姿态洒脱而又撩人。

&esp;&esp;也不知是因为醉酒还是羞怯，纪初桃的脸颊连着眼尾皆泛起一层艳丽的桃红色，抹了胭脂般可人。她也笑着抬手，轻轻替祁炎拂去肩头粘着的纸屑。

&esp;&esp;祁炎捉住了她软若无骨的腕子，细细摩挲，轻轻捻着，声音带着酒意的沙哑，确认般问道：“知道我们在做什么么？”

&esp;&esp;纪初桃面红耳赤，眼睛却很亮，颔首道：“知道的，成亲。”

&esp;&esp;祁炎对这个答案甚是满意，低笑一声，忽的搂住纪初桃纤细的腰肢将她高高举起，当着众人的面玩闹般转了一圈，复又放下。

&esp;&esp;双脚离地的失重感刺激无比，纪初桃的心脏快要跳出嗓子眼，还未缓过神来，又被祁炎大力拥入怀中。

&esp;&esp;“我们成亲了，殿下。”他们在人群鼎沸中相拥。

&esp;&esp;祁炎自顾自闷笑一声，极尽愉悦，扣着她的后颈低语：“大殷的三公主殿下，是我的女人。”

&esp;&esp;低哑醇厚的声音撩过，纪初桃从心尖涌上一股酥软，几乎被祁炎强劲如鼓的心跳震得耳朵发麻。

&esp;&esp;凛风拂过，雪无期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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