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墨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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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节（第2页）

&esp;&esp;江重雪摇摇头，“我还是不懂。”

&esp;&esp;他手上未停，在利落生风的挥刀中沉沉道：“但我想，先祖创这套刀法，不是为了认错，也不是要赎罪，他只是想告诉世人，做对也好做错也罢，选正也好选邪也罢，都莫怨他人。”

&esp;&esp;一把杀人的刀同样可以用来救人，你用它来杀人，就不要怪是刀的错。

&esp;&esp;你杀了人有人恨你，你也莫怪那人要寻你报仇。

&esp;&esp;什么都是自己的选择，什么都是自己做出的决定，你可以杀人，可以做错，可以毁天灭地，可以做上一切坏事，但莫要怨天尤人，莫要把错都推给其他人，唯独不怪自己。这是底线。

&esp;&esp;江重雪止不住轻轻笑了笑，手上的刀停了下来，就停在江重山最后展示给他的那一招上。

&esp;&esp;看来先祖也是个怪人，才会有这等离经叛道的想法，怪不得先祖在世时，金刀堂就被人喊成邪魔歪道。

&esp;&esp;江重山点头：“正是。”他把刀一甩，“这是最后三招，你看清楚。”

&esp;&esp;机关术

&esp;&esp;前厅里的洛小花坐在椅子里擦拭他的双剑，一把的剑柄上歪歪扭扭地刻了两个字“浮一”，一般人看到这两个字都一头雾水，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esp;&esp;洛小花要是兴致好，就会给人看他另一把剑，那把上刻了另两个字，“大白”，合起来就是“浮一大白”，是他亲自刻上去的，这剑的名字就叫做“浮一大白”。

&esp;&esp;若是有人问他怎么会给剑取这么个奇怪的名字，洛小花就会用剑砸他的头，骂他没有品位。

&esp;&esp;蜡烛烧光的时候他擦剑的手停下，浮一大白收回鞘中，人如猫儿般跃了出去。

&esp;&esp;洛小花来到校武场上时，江重山使出了千错刀法的最后三招，那把刀完成了使命，瞬间崩碎，断成了数截，落在地上。江重山脸上的光芒也在刹那熄灭。

&esp;&esp;江重雪扔掉了手里的刀，上前抱住欲倒的江重山。

&esp;&esp;身体里最后一点精力散尽，像一张绷到极致的弓弦，终是断了。

&esp;&esp;江重山抬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睛，害怕地颤抖，“重雪，你说爹娘看到我这个样子，看到我这双眼睛，会不会觉得我很可怕，会不会认不出是我？”

&esp;&esp;江重雪听他这样说，便想用手去为他盖住那双眼睛，可他不能一直这样为他盖着。

&esp;&esp;他从衣服上撕下一块，缠裹在江重山的眼睛上，仔细地在后面打住一个结，不让它掉下来，低声道：“这样就好了。”

&esp;&esp;江重山点头，轻轻呼出一口气，放心了。

&esp;&esp;洛小花站在校武场的一棵大树下，慢慢地走过去，近到江家兄弟身边时，江重山正好震断了自己的心脉。

&esp;&esp;江重山太了解圣教的规矩，他知道违抗圣教的下场会是怎样惨烈。

&esp;&esp;洛小花奉命把他带回去，这一路上就一定会想方设法保住他的命，等回到圣教后，再用极刑处死他，所以他宁愿自行了断。

&esp;&esp;他的命早在四年前就死了，灵魂已碎，活下来的不过是一具名为江重山的行尸走肉罢了。

&esp;&esp;他在漆黑无边的地狱里活了四年，够了。现在，就让江重山的灵魂与躯体融合，带着这个名字，去走另一段黄泉路。

&esp;&esp;江重山，取自岳元帅的《小重山》，其实他一直都很喜欢自己的名字。

&esp;&esp;洛小花看到江重山咽下最后一口气前苍白的唇动了动，随即没了声息。但洛小花眼尖，看出来江重山对他说了两个字，多谢。

&esp;&esp;谢洛小花给他自断经脉的机会，谢四年前他救他一命。

&esp;&esp;有什么好谢的呢。洛小花轻轻地想，手指轻抚过泪痣。

&esp;&esp;四年前他救他不过是心血来潮，无聊嘛，救个人玩玩。是他炸了地宫，救了楚墨白，只不过江重山都不知道罢了。

&esp;&esp;江重雪抱住的尸身逐渐失了温度，变作冰凉。他保持着那个拥住江重山的姿势不变，眼中爆满了难以言说的苦痛。

&esp;&esp;洛小花看了他一会儿，歪头道：“抱够了没有？”

&esp;&esp;江重雪没有反应，洛小花出其不意地一指头点过去，江重雪眼前一黑，昏倒在地。浮一大白来到手中，离江重雪的颈边仅一寸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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