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墨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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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节（第2页）

&esp;&esp;她不是很困，在被子里动来动去，于是那被窝里除了詹姆斯的味道，便又混了她的。

&esp;&esp;这么翻了几次身，床上没有另一个人的心跳与呼吸声，不知是不是因着这个原因，莉莉的眼睛直到大半个小时后也还精神万分地睁着。

&esp;&esp;后来终于打算闭目强迫自己睡觉，却又于这时听得门外传来点小声的响动，耳朵登时伸得老长。即便瞌睡虫愿意靠近，恐怕也被她突然掀起的眼皮吓得半死了。

&esp;&esp;詹姆斯没有睡。

&esp;&esp;他大概以为她已入梦，慢慢地踩着楼梯上楼来。

&esp;&esp;却没有进卧室，在外头不知做些什么，随即听得盥洗室的门一响，然后有小小的水流声。

&esp;&esp;原来在洗澡。

&esp;&esp;莉莉静静地听了片刻，掀开被子溜下床去，贴着门坐在地板上继续听詹姆斯发出的小动静。

&esp;&esp;一直听到他洗好澡走出盥洗室，放轻了声音又走下楼，她才没来由地“唉”一声，爬回床上去坐着。

&esp;&esp;原本便睡不着……如今更是难以入眠。以往在床上打几个滚儿便能生出睡意的，今晚不知怎么回事，似充电一样充了满格的睡眠量，总也消耗不完。

&esp;&esp;门外头没有声音了。

&esp;&esp;莉莉拿着床头詹姆斯的闹钟，借着窗户透进来的薄薄的月光看看时间，估摸他该睡着了，心里一动，再一次下了床，光着小脚溜到门边，悄悄拧转了门把手，只听得再细微不过的一声响，敞开的门后便小鼠一样溜出个纤细的身影。

&esp;&esp;那影子沿着楼梯往下，悄无声息进了一楼的客厅，果然站在门边便瞧见詹姆斯躺在沙发上，背对着这头，似睡得正熟。

&esp;&esp;裙摆因走动摆出点微微的涟漪，莉莉走到沙发旁，呼吸也不敢用力，慢腾腾地弯了腰，想坐到地上去。

&esp;&esp;哪里知道头才一低，余光里詹姆斯的影子一下子翻身坐起，吓得她“啊”一声，还没“啊”完，黑影一动，唇上便贴着了男人温热的掌心。

&esp;&esp;倘若不是她幻听，一片静寂之中隐隐的磨牙声便是他发出来的了。

&esp;&esp;还伴随着不甚平稳的呼吸。

&esp;&esp;詹姆斯暗绿的瞳人在昏暗光线中也牢牢捕捉到了莉莉的小脸，瞧着她，竟一时不知好气还是好笑，无奈开口，分明无比清醒，哪里有半点睡意：“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

&esp;&esp;刻意压低了音量的话语带着温柔的鼻音，就响在耳畔，撩得人耳膜都一阵儿颤。

&esp;&esp;莉莉没颤。她正抬手将捂在嘴巴上的大掌拿下，好痛痛快快将方才惊叫时吸入的一口气呼出去，否则要憋得咳嗽起来。

&esp;&esp;他倒是配合着放下了手，转身去开客厅的灯，眼前骤然亮起一片白，刺眼得她小脸直皱：“不要开灯。”

&esp;&esp;四周又黑了下来。

&esp;&esp;詹姆斯走回她跟前，拿走沙发上的薄被坐下了。

&esp;&esp;隔得这样近，他能够清楚闻见她身上同他一样的沐浴乳香味儿，也看到她踩在地上光光的小脚，抬手又掐了掐眉心，柔软的褐发滑落了些到额前，被他拨回去。

&esp;&esp;“是我的床不够舒服。”他道，“还是你半夜忽然想偷摸着离开？如果要走，大门不是朝客厅这头开的。”

&esp;&esp;莉莉站在那儿，倒似给抓了包挨批的学生。

&esp;&esp;但那个学生也没像她这样半夜摸到人家身边，如今给说了，犹豫一会儿，先慢慢地做完了方才要做的事情，坐到地板上去，仰着小脸望他。

&esp;&esp;她答非所问：“我以为你睡着了。”

&esp;&esp;他的呼吸便重了些：“我如果睡着，你想做什么？”

&esp;&esp;“我睡不着。”莉莉还有理有据地，好在说话小小声，倒有几分服软的意思，“想来这里坐一坐。”

&esp;&esp;这样的回答不知算不算是个好回答。总归令他一下子又没了话。

&esp;&esp;詹姆斯沉默的时候，莉莉却在看他因穿了背心睡觉而袒露着的手臂。准备当兵上前线的男人，平日便在锻炼身体，该是已经有了肌肉的线条，可惜这么暗暗的，实在看不大清楚。

&esp;&esp;但他完好无损的，未被仿生电子手臂取代的左侧臂膀，她仍旧是盯得十分认真，不知想起什么，小脸上一时流露出几分难过，但随即便又高兴起来：“你这样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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