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墨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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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5节（第2页）

&esp;&esp;没一会儿，不甘的嘶鸣声响彻马厩，喷气声和拉破风箱般的喘息声此起彼伏，它们是那么急切的想要回应骑士的呼唤，那样的急切甚至突破了身体的极限，让它们在脏污的地面上剧烈地滑动了一小段距离，能站起者却寥寥无几。

&esp;&esp;而那匹河西白马，再也没动了。

&esp;&esp;“啊啊啊啊啊啊！”

&esp;&esp;人与畜生

&esp;&esp;不是六镇出身的人，很难理解人与马之间的那种感情。

&esp;&esp;魏国和之前汉人建立的绝大多数政权都不同，六镇的军户应军贴去参军打仗，是要自备兵马武器的。

&esp;&esp;家中若准备的是上好的宝马，大多数时候一开始就被编入精锐的骑兵，如果你家贫到像样的马都没有，往往便只是攻城略地时的炮灰。

&esp;&esp;在六镇子弟眼里，马就是命，很多人在孩子一出生时就开始准备武器、铠甲，等孩子四五岁可以上马的年纪就开始备马，马和人一起长大，一匹马的壮年时期陪同主人征战，年老时和主人一起解甲，人马犹如一体。

&esp;&esp;等上了战场，只有这样的人才能活着回家。

&esp;&esp;像花木兰那样“东市买骏马，西市买鞍鞯”的，只有那种临时才决定投军的女人，寻常人家哪怕再穷，自己不吃饭，也不会亏待自己的马。

&esp;&esp;所有人都知道，马，是能带你回家的伙伴和同袍。

&esp;&esp;北魏人对于马的热爱是刻入骨血里的，所以才有魏国的将领因为政治原因南逃还要带着大批良马的事情。

&esp;&esp;对于他们来说，也许妻妾都是可以抛弃的，但祖上为子孙积累下来的这些好马却不能丢弃。

&esp;&esp;正因为如此，当花夭看到这么多好马骈死于槽枥之间时，整个人如坠冰窟，心都碎了。

&esp;&esp;她甚至想回到过去敲碎那些南逃之人的脑袋，将它打开看看，到底他们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放弃了这些陪同自己一起南下的半身？

&esp;&esp;经历过大黑被卖掉的经历，她很明白在南朝，一匹战马的地位和受到的重视，也许还不如一匹牛一头猪。

&esp;&esp;河西白马死了，花夭悲拗长啸。

&esp;&esp;仿佛是要呼应她，马场各处马嘶之声频起，就连喂养如猪的那些马也停止了进食，用鼻子开始大声地喷气。

&esp;&esp;这样的动静自然引起了白袍骑各处的注意，没一会儿，就有七八个士卒样子的人顶着恶臭摸了过来，见到花夭后大喊：

&esp;&esp;“什么人？不知这是军营重地吗？”

&esp;&esp;“军营？”

&esp;&esp;花夭脸上泪痕犹在，被呼喝后漠然地站起身，看着这座地狱牢笼，冷笑出声：“这里是军营？这不是屠宰场吗？”

&esp;&esp;“什么屠宰场……”

&esp;&esp;几个士卒被这浑身散发着寒气的年轻人吓到，颤颤巍巍地说：“没事你就出去，这，这里不让人玩的，这些马都生了病，会，会让你生病……”

&esp;&esp;听到他们这时候还在掩饰真相，花夭怒火中烧，也不管什么在别人的国家了，上前抓住一个士卒，将他的脸直接按到了河西白马的脸上，大声斥问：“为什么会这样！河西马也能给你们养病，天底下还有你们能养活的马吗？”

&esp;&esp;“你干什么！喂！”

&esp;&esp;看同伴被她按倒，另外几个士卒七手八脚地上来抢人，然而花夭是何等武艺？他们都还没上前，就已经被花夭几脚给踹开了。

&esp;&esp;她的手劲儿实在是大，被按着的那人只感觉自己被贴到了什么毛茸茸的东西上面，再一睁眼看到是匹眼翻白翳的死马，吓得不住叫唤。

&esp;&esp;可惜花夭一心要知道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不但手不松开，还抓的更紧了。

&esp;&esp;其他几人见拿这凶人没办法，又怕不小心冲撞了贵人，只好一哄而散出去找救兵帮忙。

&esp;&esp;唯剩下那个可怜的小兵，被花夭硬生生压在死马身上，与那匹白马对视。

&esp;&esp;“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esp;&esp;“为什么有的马蠢笨如猪，有的马是骨瘦如柴？之前给我们看的那些马又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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