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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弱烛光下,徐云承一拳拳砸进了燕绥淮的胸膛腹间。他未收半分力,几拳下去该是疼得要人命的,可燕绥淮眉不带皱,只伸手去抚他的腰、脸儿。
拳点落尽,徐云承用手撑住燕绥淮喘气,而后终于难耐地咬住唇,去揩那人嘴角的血,泪珠子在眼里头直打滚。
燕绥淮说:“阿承,你对我了如指掌,我对你亦然。你从不知求饶,所谓求饶不过是自个儿又想把事撂下要逃。你初到鼎州时想将自个儿变作浑然不在意的轻松人儿,可是你不能,你只有在我面前演得轻松,其余时候皆是如负千钧鼎。——你就承认罢,你早已弃我不得。”
“……为何?为何啊?!”徐云承哑着声吼,他双目猩红,只猛然将手落至燕绥淮的双肩。他倾身上前,如玉秀发尽数垂堆在了燕绥淮脸侧:
“为何你偏要对男子生出那般旖旎情丝,又为何要将自个儿那从不向人低头的傲子,作弄成这般狼狈又可怜地求欢模样?燕凭江,我不懂,一点儿也不懂!!”
“你不用懂我,你只要容我留下便好。”燕绥淮抬手替徐云承别发,说,“你道我驯化了你,你又何曾不是驯化了我。他们道才子多生傲骨,可你我之间生了傲骨的乃我这庸人……你既舍不得见我低头,便亲手把我的头抬起,将我拉起来啊!徐云承!”
徐云承皱紧眉宇,将那琥珀瞳子深深掩住。
燕绥淮平静下来,仰头亲吻徐云承的额,嘴角挂上的鲜血在他眉心抹上一点红,他说:
“咱们降生之日相距不过七日,启州几条大街没能隔住你我的步子,祈福延寿的岁月亦然。儿时你总害病不起,一回我心急如焚,误把月老庙作城隍庙,烧香拜神时心心念念地全是望你安康……或许从那时起,你我就注定要被绑在一块儿,纠缠他个生生世世。”
徐云承方睁眼又是一垂睫,他崩溃而恍惚道:“不、不要……如今一切都还能过去,燕凭江我们……”
“徐云承!你究竟何时才能认清你也并非全然对我无意!”燕绥淮浓眉折起,声嘶力竭。
徐云承被泪模糊了视线,只依稀瞧见榻边一人狞笑着挑灯看他,他侧目过去——那徐萧捂着半边透骨的腐皮,颈间的血汩汩流,将徐云承给浇湿。
祂笑着问:“云承,你难道忘了叔父不成?”
徐云承双目瞪大,只急促地推开燕绥淮,要留住那东西。可是人又怎么能留得住幻象,他扑了一团空,若非腰被燕绥淮给猛然箍住了往里带,定要蓦地摔下榻去。
燕绥淮扯着他栽倒榻上,徐云承靠着他喘粗气,惊魂未归。可他仍旧掰开燕绥淮的手,跌跌撞撞地下榻往外头走。
燕绥淮留不住他,也明白徐云承需要时间,他不能逼得太紧。他将徐云承适才递来那帕子盖在脸儿上,倚着榻沿。
他亲吻着那帕子,试图将其中徐云承的味道全都夺去,却在徐云承走了之后莫名其妙地哭了个稀里糊涂。
可他一面心如刀割,一面又因触碰到徐云承而兴奋情|动,真真是个顶吓人的疯子。
在泪水流尽前,燕绥淮踢了靴,用锦被掩住自个儿了身子。徐云承的名与字自他喉间泄出,那未消耳鸣皆变作了供他助兴的东西。
“云承……哈……耽之……”
他仰着颈子吞泪和喘息,真切地觉着自个儿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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