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墨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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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第1页）

&esp;&esp;“不是什么大事。已经好了。”

&esp;&esp;他答得随意，一面攥住我的手，一点一点捏成握球拍的姿势。我扭过头问：“刚才你旁边的那个人是谁？”

&esp;&esp;“叶矜。”顾衍之把我的头掰回前面，“你专心一点。”

&esp;&esp;我又把头扭过去：“她是什么人？”

&esp;&esp;他说得漫不经心：“我的女朋友。”

&esp;&esp;?

&esp;&esp;☆、、从此以后这世上最美好的两件事，我还活着，和我遇见你。（三）

&esp;&esp;我看了他一会儿，然后说：“……女朋友？”

&esp;&esp;他说：“你不是有个同桌叫叶寻寻。叶矜是她的堂姐。”

&esp;&esp;我看了他一会儿，问：“那么她几岁了呢？”

&esp;&esp;他暂停下指导的架势，低头，有点好笑地看我一眼：“那么你看她像几岁的呢，杜绾小同学？”

&esp;&esp;我不答又问：“你们交往多久了？你们怎么认识的呢？你喜欢她哪一点呢？”

&esp;&esp;这次他把我的脑袋掰了回去：“你给我学得专心一点。”

&esp;&esp;可我很难专心下去。

&esp;&esp;叶矜这两个字就仿佛魔音入耳，穿透过大脑，又直击心脏。我基本没有再听清楚顾衍之说了些什么。心不在焉地一面对顾衍之的指导嗯嗯啊啊，一面将目光飘到远处的叶矜身上。

&esp;&esp;叶寻寻曾经说，看待别人家的女朋友，其实跟看待别人家的一只宠物猫没什么区别。你拜访主人家，乍看到一只猫，这只猫在我们眼里的、从此以后这世上最美好的两件事，我还活着，和我遇见你。（四）

&esp;&esp;我在等候区坐了好一会儿，也不见售票的工作人员来叫我。有小孩子被大人牵着手走过，偶尔探究地瞧过来一眼。全都被我冷冷地瞪回去。这一年里这样孤身一人的时候其实很多，所以格外不喜欢这种川流不息的地方。语文老师说得好，环境一旦反衬，效果总是格外强烈。通达文章是这样，生活也是这样。

&esp;&esp;有个阿姨在我旁边的座位坐下来。看我一眼，说：“小朋友，你爸爸妈妈呢？”

&esp;&esp;我说：“我一个人来坐飞机。没有爸爸妈妈。”

&esp;&esp;“哎哟，为什么是一个人啊？”

&esp;&esp;“……”

&esp;&esp;她很仔细地打量我：“看你气鼓鼓的模样，不会跟爸爸妈妈生气了吧？”

&esp;&esp;“……”

&esp;&esp;她有点儿生气：“你这小孩真是，生气了你也不能乱跑啊。你知道你父母得有多着急吗？你家住哪儿？出来多久了？赶快回家去，一个小孩子老往外跑会很不安全的知不知道？万一被拐卖了怎么办？”

&esp;&esp;“……”我认真告诉她，“我本来就是被拐卖来的。我父母不在t城。我坐飞机就是要回家去的。”

&esp;&esp;她的眼里充满了不相信：“被拐卖来的小孩能穿成你这样？还有钱坐飞机？说谎是不好的行为指导吗？而且，你一个小孩根本没法单独乘航班知道吗？”

&esp;&esp;我说：“我有户口页。”

&esp;&esp;“有户口页你今天也走不了。得让你父母给你填张申请表才行的，而且至少要提前三天填。你有吗？”

&esp;&esp;“……真的吗？”

&esp;&esp;她说：“我骗你做什么？”

&esp;&esp;我犹豫了一下，身后的一个男子笑着开口：“是啊小朋友，我能保证这阿姨没骗你。快别赌气了，赶紧回家去吧。”

&esp;&esp;“……”

&esp;&esp;我刷地扭头朝售票台看过去。刚才的售票小姐正好也向这边看过来，对我笑了笑。我忽然想起刚才她好像拨了个电话，口型如今怎么想怎么都像是“顾衍之先生”五个字，心里陡然一惊，猛地站起来。

&esp;&esp;我拎着行李箱沿来路走，越走越快，几乎小跑。身后响起售票小姐焦急的声音：“小朋友你去哪里？哎你不要乱跑啊，你去哪儿？快回来！”

&esp;&esp;我越跑越快，急得想把行李箱丢出去。这一想法终于在临近旋转门口的时候如愿以偿，我只觉得脚下被鞋带一绊，下一刻行李箱就真的脱出手去。

&esp;&esp;我眼睁睁地感到自己在众目睽睽之下倒下去。真是狼狈到极点。却又毫无办法。这样类似的感觉在这一年里简直已经体会了无数次，临死之前居然还要再清晰地感受一回，顿时让我觉得苍天何其不仁慈。认命等待跌下去的疼痛感。却在一瞬间觉得身体骤然被静止，有双手握住我的手臂，稳稳接住了还差几公分就要磕得鼻青脸肿的我。

&esp;&esp;耳边一声闷哼。随即听到一个熟悉的低沉声音：“想去哪里？”

&esp;&esp;我陡然僵硬。

&esp;&esp;上半身被对面的人牢牢锁在怀里。挣了一下，没能成功。再挣一下，还是失败。我在他手臂内侧狠狠拧了一下，趁着顾衍之手臂一松，立刻爬起来后退两大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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