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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视线落在报告上,再看易时的表情,眼眸浅浅淡淡的,压根就没注意这里还坐着一个人。得,他们局里出的报告,他这个队长还拿不到第一手资料了。
喻樰似乎习惯了,压根就没计较易时看见领导不打招呼的毛病,接了报告递给原康:“看这厚度挺详细啊,你们痕检工作不错,仔细到位。”
“女孩子心细。”原康笑了笑,没伸手去拿,“喻队你不先看看?”
“我这不准备去倒杯水么,”喻樰拿起茶杯,语气漫不经心,“易时是来送报告的,我坐得近,就帮着传一手了。放这儿了,你先看。”
说罢喻樰便起身去倒水,仿佛这事顺利成章,就是像他描述的那样。原康心里对喻樰的看法又深了一层,这人精明过头了,一句话一个动作便把下属无意间制造的矛盾点给化解了,心思如此活络,今后升不到省厅里真是屈才。
喻樰捧着新加满的茶水坐回来,拍了下易时的背:“怎么还站着?”
易时去找张凳子,和喻樰一起坐下,原康蹙着眉,把报告推过去。喻樰探头一看:“哟,这是什么?第一个是数学符号,第二个是次方、逻辑符还是希腊字母?”
原康有点懵:“这个倒v含义这么多?”
“嗯,写这么大不像是次方符号,可能是逻辑运算或是模糊数学里的取小运算。后面又有一个‘r’,也可能是第十一个希腊字母lambda,物理里的一个宇宙常数。”
原康再度震惊了,感觉跨入了一个知识盲区。喻樰语气平淡,说的这些他听都没听过,更别提能给出什么好意见了,看喻樰的年纪从警校毕业也有十多年,难道那时候有开设单独的高等数学和物理专业?
喻樰似乎看出他的疑惑,笑了笑:“理科生嘛,喜欢钻研边边角角的。”他看向易时,“你有什么好想法?”
易时盯着那张纸,缓缓摇头:“高数我不在行。”
“那就别往这方面想,说你想到的。你的头脑是咱们队里最灵活的,别给我几句话局限住了。”
易时从来不会被别人的话局限,他只是一时半会儿真的没什么思路。原康把报告翻到后一页,喻樰细细扫一遍,推了推眼镜:“应该是人血,痕检那边怎么说?”
“要等。”
喻樰能理解,这么微量的血迹提纯有一定难度,怕就怕连科学手段都借助不上。原康手中的笔一下一下敲着桌面,大叹:“弄这么复杂,到底想不想让咱们救人了?”
“应该有特殊隐情,必须这么做吧。”喻樰打开茶杯,把冒出的热气吹散,“来送信的这个女人很小心谨慎,她不能暴露自己,更不能曝露完整的信息,能找到她的话或许对案件大有帮助。”
时间不早,原康合上报告,主动说明天在大会上讨论。喻樰揉着脖子,和易时一起回招待所,恰好丁驹等人也刚回来,拉着喻樰去吃饭,还没来得及问易时去不去,人已经进招待所回房间去了。
“狗爷,他最近回去点外卖不?”李长生问。
丁驹摇头,他和易时住一间标准间,反正是从来没见过他点外卖,除了喝水之外,就没再看过他在屋子里吃别的东西。
李长生摸着下巴:“只听说过仙女喝露水,没想到仙男也是如此,改明儿我也试试。”
邵时卿推了一把他的肩:“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是不是长了张喝露水的脸。”
众人哈哈大笑,还是喻樰有良心,给喝露水的那位打包一份饭,让丁驹带回去。
———
第二天的大会,符号和字母引起热烈讨论。不论靠不靠谱,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些想法,白板上写满了思路,唯独易时,安安静静坐着,双臂横在胸口环着,眉眼沉静若水,和嘈杂的气氛全然隔绝。
宋苹坐在对面,托着腮一直留意易时,她可是很相信小哥哥能做出不一样的见解,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张锐和宋苹隔了一个位置,和同事兴致勃勃讨论自己的看法,无意间瞄见宋苹又盯着易时,一腔热血瞬间被浇冷大半。
“……听你这么说‘r’的确可能是restroom、restaurant之类的缩写,那具体位置应该在哪里?满大街都有餐馆洗手间,”同事推了推张锐的胳膊,“继续啊,别说,我还真觉得你的推论有一定道理,值得参考。”
张锐有些懊恼:“谢谢哈,还好你懂得欣赏我。”
易时瞄一眼白板上众人集思广益得出的思路,其中有几条和他的想法不谋而合,但总觉得有些怪异,直觉判断这次不是用常规思路能得到的答案。
“我觉得这个‘※’不是数学符号,而是一个图案,这像不像是一朵花?旁边的可能是剪刀,这个‘r’是rose的缩写,所以应该是在植物园!”
刘晨毅兴奋不已,他感觉自己的推论非常正确,植物园恰好距离南成安山脉的尾部很近,庞刀子团伙想要处理人质肯定也非常方便!
果真,不少人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似乎很赞成他的推论,连原康和喻樰也在一起低声探讨。刘晨毅心中冒出一股得意,他装作不经意看向易时的方向,还想欣赏一下他被抢了风头的尴尬,谁料易时压根头也没抬,长而浓密的睫毛低垂着,一副全然不关心的模样。
其实易时一直在听,只不过听完之后就直接pass了。根据那段童谣的暗示,实施的地点必然是在高楼,植物园哪有那么高的建筑,而且里面都是花草,不仅达不到掩护的效果还有可能弄巧成拙。
不过他说第一个※是图案,这一点易时还是认可的,他的思路也是这个方向。不过第二个倒着的v……易时捏了捏眉心,脑子有些混乱,便站起来,想找个地方抽根烟。
他刚起身,热闹的会议室瞬间安静,目光都聚焦在这个阴冷俊美的男人身上。易时总是有这种能力,轻而易举成为焦点却浑然不知,他原本是打算无声无息离开一会儿,这下可好,大家都不看白板,光看他了。
众人的目光饱含着期待,这人坐在那儿一声不响,终于有动静了啊!还站起来,是不是要开始炫技,发表出像昨天一样振聋发聩的言论了?
易时茫然,闹不明白他们到底在期待什么,先前是刘晨毅阐述的推论,他们是想知道他对这条推论有什么见解?
“植物园,不可能。”易时轻飘飘丢下一句话,已经从会议室后门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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