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墨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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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节（第3页）

&esp;&esp;“你们在做……”匆匆走进来的卫钰正想质问弟弟为什么还不死心，可是进门瞥见那镜中的画面之后便愣在了原地，质疑的话语说到一半再也说不下去。

&esp;&esp;初遇那日，卫瑕与卫钰到东市闲逛，然后在一间酒肆之外偶遇了尚未卖身进卫府的秀秀。她站在几个胡姬身边，回眸望向这边的时候，脸上的笑意很快便变成了少女的羞涩。

&esp;&esp;只是，当年已经看痴了的卫瑕并未留意到一件事——一瞬间的四目相对之后，那少女的目光很快便越过了他，久久的落在了他身后的卫钰身上。

&esp;&esp;卫甯虽不喜秀秀，但是那一番话却合情合理。身为一家之主，当她发现秀秀卖身卫府甚至嫁给卫瑕的真正原因是为了卫钰之后，怎么可能允许嫁了卫瑕的秀秀还痴痴恋着卫钰？多留秀秀一日，卫甯都觉得这是家中的祸害。她给了秀秀两个选择，一是为了卫家的名声体面的死，卫瑕便永远都不会知道这件事。二是等到卫瑕回来之后，她将此事告诉三弟，然后再赶秀秀出府。

&esp;&esp;她让秀秀认真考虑。

&esp;&esp;秀秀选择了死。不是害怕坏了卫家的名声或是被卫瑕怨恨，她只是心怀愧疚。她至死无法改变自己对卫钰的情，从始至终自然会活在对卫瑕的愧疚之中，当卫甯对她说出那番话之后，她也就此被心中的纠结和羞愧给压垮了，与其选择让卫瑕知道真相之后伤心绝望，她宁肯自己一死了之让这件事永远成为秘密。

&esp;&esp;其实她的期望也不算落空了。若不是今日在镜中看到了前因后果，卫瑕怕是穷尽一生都猜不到这其中的曲折。

&esp;&esp;他又怎么可能猜得到？

&esp;&esp;收了镜子之后，引商几乎不敢去看卫瑕的眼神和卫钰脸上的神情，她一步一步挪出了屋子，然后飞快的跑远，只留那兄弟二人在屋内僵持着。

&esp;&esp;猜不到……她也猜不到这原委。若是早知如此，她不知道自己还会不会将这镜子拿出来。

&esp;&esp;兄弟这两个字本是这世上最牢不可破的东西，可是一旦出现了裂痕，到最后也会变成支离破碎的模样。哪怕这裂痕的起因说不上谁对谁错。

&esp;&esp;抱着这镜子走回自己房间的路上，她不出意料的再次见到了吴救，对方始终是挂着一副笑脸，笑嘻嘻的问她，“这东西好用吗？”

&esp;&esp;引商算不上什么有见识的人，可是在鬼市时见到那些神通广大的人争夺这镜子，便已心知此物绝非等闲。今日亲眼看到了这镜子的玄妙之处，更是觉得不可思议。

&esp;&esp;正因如此，她不相信这东西是吴救偷来的。

&esp;&esp;“你为什么把这东西借我？”她困惑的问出口，心里又多了几分警惕。

&esp;&esp;可是吴救却突然收敛了神色，“你说错了，我并非是将这东西借你。”

&esp;&esp;引商蹙了下眉，不懂他的意思。

&esp;&esp;月影森森，两人面对面站在卫府空旷的院子里，待她意识到两人的距离实在是太近了一些的时候，未等她先动，面前的吴救已退后了一步，然后恭敬的躬下身去，“北帝以此镜为寿礼，恭贺小娘子生辰，还望小娘子笑纳。”

&esp;&esp;☆、

&esp;&esp;萧生来到长安赶考的时候，长安城正是大雪纷飞的季节。

&esp;&esp;同行的人在进了城之后都选择在崇仁坊居住。位于东市西北的崇仁坊多是邸舍，西临皇城，南临平康坊，来长安城赴考的文人学子大多会在此处停留。

&esp;&esp;这一路上大家都在谈天说趣，直到踏进长安城，他们一个一个的才开始讨论起了“行卷”的事情。所谓“行卷”，即是举子在考试之前，将自己平时所作的诗文择其优者汇集成册，投献给名士贤达，求其赏识并向主考官推荐。

&esp;&esp;这个做法主要是因为“通榜”一说，也就是主考官会根据举子的才德声望制成“榜贴”，以供录取时参考。在这个过程中，名士贤者、达官贵人的推荐就显得尤为重要。名声叫得响亮的举子，甚至会在考试之前就因为“榜贴”而被内定及第。

&esp;&esp;箫生他们都是迢迢千里赴长安赶考的乡贡，也就是通过州县的考试选□□的才子。其中有几个人已经考了七八次不中，这一路上便在专心琢磨此次该向长安城里哪位权贵投献自己的诗文。可是真到了长安城之后，几个人分别说出自己心中想到的人选，这才发现他们所想的人几乎是相同的。

&esp;&esp;“卫氏兄弟？”箫生也是赶考过三四次的人了，在长安停留的时候自然听过这兄弟二人的名声，可是他却始终觉得不妥，“任那兄弟二人名声在外，某若是去向这样两个乳臭小儿求教，卑颜屈膝何等耻辱！

&esp;&esp;箫生今年的年纪也不算特别大，刚满三十而立之年罢了，可是卫氏兄弟都是二十出头的年纪，箫生向来觉得自己是有傲骨之人，自然不屑于向比自己还要年少的人低头。

&esp;&esp;见他如此，同行的人也不理会他，只有那个考了七次未中的人好心劝他一句，“你还是试试吧，卫家那兄弟二人可不是寻常的权贵，来长安之前你也不是没听说过他们的才名。”

&esp;&esp;虽说行卷和通榜可以更公平的考察学子的能力和声誉，可是其中不公平之处也显而易见。有了通榜之说，赶考的举子便可以通过行贿等方法买通权贵贤士来向主考官推荐自己。至于那些无权无势的举子，也就只能想办法将自己的诗文投献给那些不会轻易被钱财买通，而是能够真心欣赏佳作的名士们。

&esp;&esp;卫氏兄弟出身显贵名声在外，本就是炙手可热的人选，难得的是兄弟二人又有才名，倍受文人仰慕。这些来赶考的举子们自然将他们视为最好的人选。

&esp;&esp;听同伴讲了这么一通道理，萧生始终板着一张脸没有说话，到最后就连这个好心人都觉得他冥顽不灵，抛下一句“我们今日便要去卫府求见三郎，去不去随你。”，便扭头离开。

&esp;&esp;“真是……真是……”萧生站那儿用手指着这些人的背影，连连感叹，只是到最后都没感叹出个结果来。

&esp;&esp;到了下午，其他人已经准备一齐去卫府投献自己的诗文了，萧生一个人嘀嘀咕咕半天，待看到其他人都带着东西离开了，这才连忙站起身窜了出去，远远的跟在众人的后面一起寻到了亲仁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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