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墨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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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节（第1页）

&esp;&esp;璨月听到脚步声，从楼下上来，居云岫把一个木匣交给她。

&esp;&esp;璨月打开来看了一眼，认出是一只雕刻精巧、活灵活现的小狗儿，再抬头往栏杆那里看，正巧看到战长林坐在筵上喝酒。

&esp;&esp;璨月心头一震，明白这是战长林送来的物件，一时懵了。

&esp;&esp;“郡主，这……”

&esp;&esp;“恪儿的。”居云岫淡淡说完，径自下楼，走入寝屋休憩。

&esp;&esp;独留璨月捧着木匣，久久地愣在原地。

&esp;&esp;璨月等恪儿午憩醒来后，把那只木雕的小狗儿拿给了他。

&esp;&esp;恪儿眼睛亮得像攒了一池的星星，捧着小木狗，爱不释手。

&esp;&esp;琦夜不用再陪他玩耍，乐得清闲，笑问璨月：“哪里来的玩具，做得这样精巧，活生生的，先前竟没看到过。”

&esp;&esp;璨月神色复杂，贴近琦夜耳边低语了一句，琦夜当即色变，看回恪儿，竟要去夺走他手里的木雕。

&esp;&esp;璨月赶紧把她拉住，摇头道：“郡主首肯了的，你别瞎闹。”

&esp;&esp;琦夜难以置信：“怎么可能？郡主临走前烧毁了所有跟他相关的物件，如何还会再收下这个？”

&esp;&esp;璨月不便解释，示意姆妈在屋里照看恪儿，拉着琦夜到了阁外。

&esp;&esp;“到底怎么回事？”琦夜一想到战长林，就像给点燃的柴，火腾腾地往上冒。

&esp;&esp;阁楼外建着一条简陋的抄手游廊，璨月拉着琦夜走进去，确认四下无人，方松开她道：“郡主午后独自在阁楼上喝酒，他来了，送了那个木雕，郡主没拒绝，想是替郎君收的。”

&esp;&esp;琦夜愤慨道：“他有什么资格给郎君送东西？当年他一走了之，不管王府安危，不管郡主生死，郎君是怎么来到这世上的，是怎么一点点长成今日这样的，别说管，他只怕连想都没想过！这样一个狼心狗肺的畜生，有什么资格再出现在郎君面前，假惺惺地扮演慈父？！”

&esp;&esp;璨月自知她郁结所在，哑口无言。

&esp;&esp;当年战长林出走，扔下的是休书，抛弃的是天塌地陷、家破人亡、临盆在即的居云岫。

&esp;&esp;含着金汤匙出生的长乐郡主，打小就给肃王捧在掌心，被几位兄长争着宠、抢着护的居云岫，在那个大雪茫茫的隆冬，一言不发地走进了灵堂，一声不吭地验过了父兄的尸首。

&esp;&esp;梁柱倒，没有压垮她；楼台坍，也没有压垮她；最后压垮她的，是来自夫婿的一纸休书。

&esp;&esp;恪儿在战长林走后的下山“你真的，甘心吗？”

&esp;&esp;次日，天朗气清，王府护卫照例下山查探军情，回来时，欢欣鼓舞，原是叛军在昨夜的暴雨中惨遭官府偷袭，仓皇撤退，眼下已离开了奉云城外。

&esp;&esp;今日，正是众人入城的最好时机。

&esp;&esp;乔簌簌来院里给树角的黑狗喂早饭，看到王府的人忙来忙去，招呼着众人收拾行李下山，感慨道：“真快，我以为还得在这里住上几日呢。”

&esp;&esp;战长林躺在树上，枕着臂，嘴里叼着一片叶子，不吭声。

&esp;&esp;乔簌簌也不管他，想到奉云城内的大哥，高兴地翘起唇角，跑回自己的小院里收拾行李去了。

&esp;&esp;战长林望着密叶后蔚蓝的天空，想起昨夜的雨和昨夜的居云岫。

&esp;&esp;昨夜大雨如注，居云岫拿着烛盏站在檐下，望向他时，目光并不冷了。

&esp;&esp;她看他的眼神很奇怪，不像怨，不像恨，也不像昔日的缠绵、温柔，至于到底像什么，战长林也读不懂，猜不透。

&esp;&esp;他就是感觉那寥寥一眼，越回味，越令他心悸，惶恐。

&esp;&esp;寨里的嘈杂声越来越大了，乔簌簌也从篱笆院外跑了回来，挎着包袱，朝他嚷道：“快些收拾，郡主身边的侍卫发话说，愿意带着寨里所有的人一起进城，慢了可就抢不着车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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