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墨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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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脂看她那轻狂模样，便道：&ldo;你先别叫！留神给人听到了。&rdo;知聆却已经坐回床上，呆呆地望着帐子出神。见两个丫鬟欢天喜地似的进来，便转头道：&ldo;怎么了？你们竟这般高兴？&rdo;胭脂便笑，缨儿嘴快，就说：&ldo;姨娘还不赶紧烧香念佛呢，咱们这位二奶奶，有名地母夜叉……苛刻无情的，今次她来，我还以为是因为奉了太太的命过来为难姨娘的呢，没想到竟发这样的善心……&rdo;胭脂说道：&ldo;这也是因为爷宠着姨娘，故而二奶奶也不敢十分不把姨娘放在眼里呢，可笑宋姨娘，昨儿闹了一场不说，爷都没说话，她竟还有脸去太太面前告状，可气太太居然还信了她……&rdo;&ldo;谁叫她如今怀了身孕呢，&rdo;缨儿撅嘴，&ldo;二奶奶说让我们以后看见她要绕弯走……凭什么呢。&rdo;&ldo;说来我还要说你呢，二奶奶是为了我们好，息事宁人，你就当避开瘟神不就得了？抱怨什么。&rdo;知聆听着两个丫鬟说话，又想到方才二奶奶那一番话，只觉脑中无数言语飞来舞去，弄得头疼，忍不住叹了口气。胭脂闻言，就放低了声音：&ldo;算了，不要再多说闲话了，横竖二奶奶发了话，我们便趁热打铁，赶紧去请个太医来给姨娘看看，免得夜长梦多……&rdo;缨儿跳起来：&ldo;还是姐姐明白，我这就去！&rdo;缨儿去后，胭脂安静，倒了一杯茶给知聆喝了，知聆便卧在床上，模模糊糊地便又睡了过去。且说二奶奶领着丫鬟出了知聆的院子，那丫鬟名唤红玉，是她身边儿最得力的大丫鬟，见左右无人，便道：&ldo;奶奶怎么忽然对那位这么好，还许了她配药，奶奶是真的呢，还只是说说哄哄她的？&rdo;二奶奶漫不经心地冷笑了笑：&ldo;小蹄子，你惯常聪明，怎么这会儿竟傻了起来，你奶奶我虽不是男子，却也是个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的，做什么去哄她？&rdo;红玉道：&ldo;可是夫人明明不喜欢她，奶奶这样，岂不是会得罪了夫人？&rdo;二奶奶看她一眼：&ldo;夫人不管家里头事，只要没有人碎嘴告状，她便也不会知道，何况多一味药，不是什么名贵的，值几个钱？且我对他们说了，是顶着大伯的名头，若是大伯发了话，婆婆又能说什么。&rdo;红玉思谋了一阵儿：&ldo;那奶奶先前不也是不喜这位的么？&rdo;二奶奶站住脚，望着墙边一朵开得极好的白色蔷薇，伸手拉住了，细细地嗅，闻言斜晃了红玉一眼，说道：&ldo;你这蹄子，所谓&lso;十年河东十年河西&rso;，我只是看着她的样儿，忽然想到，人活一世，谁知道以后是什么个模样呢，何况她到底还有个依仗……再者说，她的出身，原来不比我们家低，谁知道一朝失了势，竟落到如今这般田地……&rdo;二奶奶说着，面上略见几分惆怅，手一松，那朵蔷薇弹了开去，于风里晃晃悠悠。二奶奶迈步往前，缓缓而行，又道：&ldo;本来我也不管的，这横竖是她的命，又有什么法子？然而方才你也见到了，她那模样，不像是先前那么清高了，也并未对我傲慢不理，反而知情识趣地低了头，难道我还要上去踩她一脚不成？&rdo;红玉听了，便会心地点了点头，琢磨着说：&ldo;说起来这方姨娘也是可怜的，当初她家里那么大的势，竟沦落成这等境地了……身子不好不说，还被宋姨娘等排挤……这要是在以前，谁敢对她说个&lso;不&rso;字呢。&rdo;二奶奶叹了口气：&ldo;谁说不是……她那样一个人物，如今这般，这府里头暗怀心思的人多了去了，想踩她一脚的人，哪个不是虎视眈眈地……我又何必去&lso;助纣为虐&rso;，若是能稍微帮她一把，也就算了，就权当是给自己积德了。&rdo;知聆醒来后看到赵宁哲的脸，医院的白炽灯下，几乎以为仍在梦中，反应过来后便张开手臂将他抱住，喜极而泣。赵宁哲见她如此，只以为她是被车祸吓坏了，心里喜欢且怜惜，急忙抚着她的背安抚。车祸的时候，知聆的头撞在玻璃上，便晕了过去。经过一番细致，却没查出她身上有什么其他的外伤，脑部也细致地做了扫瞄，并无异样。如此忙忙碌碌，一夜竟在医院里度过了。到了早上医生把详细报告送了来，且通知说可以出院了。赵宁哲松了口气，陪着知聆出院，叫她等在门口，自己去取车。这会儿正是八点多钟，阳光正好，光线柔和，光芒温暖，知聆仰头眯起眼睛看，忽然想：她在段府看见的那个太阳，跟此刻的这个，可是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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