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墨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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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稳才进门，就被段深竹撞了个正着，整个人反弹回去，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段深竹说：&ldo;我急事出去一趟。&rdo;这个言外之意就是又要让他来当摄政王爷打马虎眼了，当然，说是传旨挡驾的近身护卫或……其他也行，总之要负责给段某人收拾烂摊子，挡来自上头的临时抽查或者其他突发状况。曲稳看着手头一份文件，目送段深竹消失门外：&ldo;这么急是去哪里，难道……&rdo;却没想到，段深竹前脚走，后脚前台就来通风报信：&ldo;曲经理，老爷子驾到了！&rdo;曲稳正在段深竹办公室假装自己是太子，接电话的时候惬意地拉长腔调，闻言差点抱头鼠窜。段深竹的猜测其实没有错，赵宁哲是有点坐不住了。本来他极为焦心知聆为何久久不醒，是不是伤到哪里以医院目前的设施条件检查不出，于是便才请了几位国内脑科权威会诊，得出的结论虽然科学性强一些，却没什么实质的作用，因为没有解决方法。值得一提的是其中有一个没眼色的当着赵宁哲的面儿说&ldo;不排除是脑死亡&rdo;，赵宁哲当场脸色都变黑了，差点儿就扑上去。其实那两块淤青对旁人而言，虽然出现的诡异，位置也特殊，但也不排除是因为某些看护粗心留下的……如果有心要找解释还是能解释的，因此除了赵宁哲，没有人放在心上。而对赵宁哲来说，起初他也并没有当回事，条件反射地就想到是那场意外的时候撞到了的，一直到他看到知聆手臂上的烫伤之后。那烫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结了痂，看起来仍有些可怕，而赵宁哲就在一闪念之间，想到了知聆曾跟自己说过的那几句似是而非的话。那正是在她无端烫伤手臂后，她惊慌失措地对他说：&ldo;那些梦，像是真的一样，不、不是像真的，而是……是真的……是真的！&rdo;她用一种令人无法质疑却又令人心疼的眼神看着他：&ldo;这伤就是在梦里烫到才有的……你也看到了，原先没有！&rdo;最后她似下定决心孤注一掷似的对他坦白：&ldo;是在梦里伤着的，我、我已经一连好几天都做那个梦了，就好像是真的发生的一样……&rdo;赵宁哲回想种种，握着知聆的手，浑身发冷。她人就在此，哪里也不能去，他却如此惶恐不安，寂静的特护病房里，赵宁哲听到自己的心在狂跳，他头一次觉得人生竟是如此无助。段深竹驱车到了医院，进门后将进电梯之前，忽然想起忘了问知聆是不是还是在原来的病房，略微犹豫间，听到有人叫：&ldo;电梯等等！&rdo;他本能地按下停止键，果真见两个学生模样的女孩儿急急跑来，一看到他，双双眼睛发亮，却又羞于直愣愣打量，乖乖地进来，站在段深竹旁边，其中一个说&ldo;谢谢&rdo;。段深竹并没有搭腔，只是看着电梯门，一边心想不如还是先去看看。电梯门缓缓合上，两个妹子见他不言语，略觉遗憾，a就对b说：&ldo;对了，你刚才给我看的那个图再给我看一遍，没看清。&rdo;b答应了声，举起手中大屏手机：&ldo;这快递的人还挺好的，不是他们见义勇为，小孩儿就摔死了，从三楼掉下来呢！这几个人一起上去接，啧啧，真了不起，这世上还是好人多。&rdo;a又惊险又感动地看着那手机屏幕：&ldo;可不是吗。也幸亏是人多，接的准一些，不然接偏了的话，也是救不了这孩子的命的。&rdo;段深竹听着两人议论，不知为什么略有些心惊肉跳，他人生得高，此刻微微垂眸，转动目光，看向那女孩子的手机上，却见果真是个动图，是几个男人齐齐地往天空伸手，接住了一个很小的孩子，想必是这孩子不慎从楼上掉下来，被这几个人接住了。a跟b又继续议论纷纷，说接孩子的男人有伤了手臂的，又说得亏是楼层不算太高，再高一些，砸死人也是有的，那救人的可就&ldo;舍己为人&rdo;了，说着说着，又转向谴责家长照顾失当……段深竹始终不声不响，ab说的兴起，等三楼到了，双双出外，于是话题又肆无忌惮地转为电梯里的小哥的确是其帅无比，只可惜太冷酷了……真遗憾……之类。电梯门关上，电梯上升，微微有些晕眩，电梯里的光暗淡，段深竹的脸色也有些暗，他后退一步，身子贴在壁上：见义勇为，舍己为人，从高处跌下，折了手臂……有几个词在脑中转来转去，像是串起了光影之中被遗忘的一段，模模糊糊，若隐若现，呼之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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