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墨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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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去何处？&rdo;石儿罗疑惑地问。&ldo;去都护府。&rdo;邵稹道，&ldo;裴副都护举我做了骑曹，今日就去上任。&rdo;&ldo;你疯了？&rdo;石儿罗瞪着他，&ldo;做骑曹就是从了军，要去打仗的！&rdo;邵稹一副理所当然之色，道：&ldo;从了军，当然要去打仗。&rdo;说罢，他看着石儿罗，&ldo;你们族人如今已经安稳，我留在这里，每日也就放放羊骑骑马，没什么用处。&rdo;&ldo;你……&rdo;石儿罗看着邵稹，忽然觉得自己不懂他，&ldo;你当初跟着我们，不是只想落籍么？&rdo;&ldo;起初我是这么想的。&rdo;邵稹将包袱打好，目光深深，&ldo;可我这两天，我想明白了一件事。如果我什么都不做，就算落了籍，也什么都不会有，连回中原也不行。&rdo;&ldo;回中原？&rdo;石儿罗想了想，忽然想起那封信，&ldo;去看你的心上人么？&rdo;邵稹却没答话，一笑，拍拍他的肩头，背起包袱出了门。裴行俭正在营中巡视，远远望见一人正在军库前，将手里的物事交给库吏。&ldo;那是新来的骑都尉石真么？&rdo;他问随行将官。将官望了望，答道：&ldo;正是。&rdo;说着，有些疑惑，&ldo;副都护，骑曹官职虽不高，但每个手下也领着上百骑兵。这个石真刚刚来到，也底细不清，副都护就任他为骑曹，这……&rdo;&ldo;用则不疑，疑则不用。&rdo;裴行俭道，&ldo;且让他当半个月，试试他能力，到时再说不迟。&rdo;将官应下。&ldo;待他办完，让他入帐去见我。&rdo;裴行俭吩咐道，说罢，打马朝教场走去。石真办事利索，裴行俭巡视完之后，才回到大帐不一会，石真就来了。帐门掀起，他走进来，步伐利落。&ldo;副都护。&rdo;石真向他一礼。&ldo;石真。&rdo;裴行俭笑笑，指指下首，&ldo;坐吧。&rdo;石真并不客气，一礼，在席上坐下。&ldo;入营事务都办妥了么？&rdo;&ldo;办妥了。&rdo;裴行俭抚抚胡须，道：&ldo;昨日你来见我时，我事务繁忙，未曾细聊。今日见你，我正有一事要问。&rdo;&ldo;副都护请讲。&rdo;&ldo;先前我招你入府，你并不情愿，如今，你却自愿而来，为何？&rdo;石真神色平静，答道：&ldo;某为汉人，如今在庭州定居，保家卫国，责无旁贷。&rdo;裴行俭颔首，看着他，忽而道：&ldo;你曾向我打听过上府左果毅都尉邵陵的墓地，为何？&rdo;石真的目中闪过一抹异色，神清气定：&ldo;某自幼喜好武术，洛阳邵氏，武学深厚，闻名一方。邵陵乃先辈，某崇尚已久，从旁人手中学得一招半式，却无缘相见。那时副都护提及时，某已知晓是他，故而相问。&rdo;裴行俭没有再问，莞尔道：&ldo;你武功亦是出色，来西域闯荡的人，都不简单。我还是那话，裴某用人但看才品，不问出身，只要有志，建功立业不在话下，我亦可保身无后患。&rdo;石真面色沉静，一礼：&ldo;敬诺。&rdo;裴行俭挥挥手：&ldo;去吧。&rdo;如薛霆所言，在秦州逗留了一日后，他们一路西行。路上，景色的变化渐渐多了起来。西北的高山和荒原，放眼望去，无边无际。薛霆虽然立志要与邵稹争高低，但其实他跟宁儿待在一起的时候并不多。在秦州的时候，他接到催他赶紧上任的命令，薛霆只得加快行进，增加了马匹车辆。每日赶路，歇息时，人马劳顿，他有心与宁儿多说说话，却也没有太多精力。不过，薛霆毕竟家学深厚，遇到一些名胜古迹，他讲解起来，也是有滋有味。宁儿问起什么，他对答如流，旁征博引，话多得让宁儿吃惊。到达沙洲，已经是半月之后。薛霆留出两日，与宁儿一道去看佛寺和洞窟，看到有新开的洞窟时，还按着父亲的意思施了钱财，请工匠将全家化画供养人。匠人拿着薛霆给的容像和名字，看看宁儿，对薛霆道，&ldo;这位小夫人不见在郎君的家人中。&rdo;宁儿一怔，正要说话，薛霆忙道：&ldo;她是我表妹，与我姑父姑母画在一处。&rdo;工匠明白过来，立刻将薛霆和宁儿的模样画了糙像，以便上画。离开沙洲，茫茫的石滩沙地，便再也没了遮掩。太阳灼灼，沙丘间的一泓清泉显得尤为宝贵。宁儿坐在车里，也戴上了羃离，队伍一天歇两回，避开正午的阳光。出了玉门关，便是西域。景色交错，天幕下，时而会出现延绵的小河和森林，与大漠的颜色一样艳丽。宁儿吃着甜得醉人的瓜果，始知米菩元那时的话果然不是讹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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