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墨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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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在他跟她水乳交融，在他快活地要死的时候，她突然变了一个人。她讽刺他衣冠禽兽碰自己的侄女，她得意地说，即便他是锦枝的爹，她也能把他勾到床上。勾到床上……原来她之前所做的一切，那么天衣无缝的伪装，都是为了勾他上床。简单的四个字，却如醍醐灌顶，让他想通了。锦枝昏迷过，醒来变了一个人，让他爱上了。水仙额头受伤，后来也变了一个人，也让他爱上了。接下来的几辈子，他无法确定&ldo;她们&rdo;是一开始就那样，还是中途换了性子。他唯一确定的是，他最后遇到的爱上的，都是最初附在锦枝身上的那个人。她能完美地装出千百种性格，却无法伪装那双灵动的眼。怪不得她总是那么热情大胆，因为她要勾他，想跟他欢好。现在他不知道的，是她到底是谁，为何要跟他欢好，又为何每辈子都附在同样容貌的身体上。还有，他的记忆断掉了，是不是跟她也有关？这些，只有她能告诉他。如今，他找到了她的身体，只要等她过来就好了。他在用陆舒宁的命来赌。如果&ldo;她&rdo;真的来了，前面他的怀疑猜测都将成为事实，她来了，他会问个清楚。如果&ldo;她&rdo;没有来……他也没失去什么，陆舒宁不是他在乎的那个。陆舒宁好好的，他供吃供喝，她病了，他寻医问药，她死了，他为她安葬，然后继续寻找另一个一模一样的人，继续判断是否是她，继续等。他相信，总有一天，她会出现的。至于陆舒宁的心情……谁来体谅他的恨与苦？谁来体谅他那么多年自以为情深其实只是一场笑话的漫长等待？如果无力反抗不能反抗不想反抗，那就认命吧。他宋陌不认命，没人能一次又一次地戏弄他！他看向床上的女人，眸如古井，深水无波。舒宁苦涩地笑，闭上眼睛。~黑夜彻底笼罩，宋陌点了灯，守在女人身边，看着她慢慢止了呼吸。那一刻，他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明知道这人不是&ldo;她&rdo;，看着她死了，看着她眉头舒展似解脱，乖顺地像&ldo;她&rdo;睡着的样子，胸口某个地方，还是被刀剜了一样的疼。他定定地坐着，脑海里一片空白。直到，床上的人突然蹙了一下眉。那一瞬，有烈火寒冰同时席卷了他。烈火为她而燃，寒冰为她而凝，最终归于平静。像是床边的一件摆设，他静静地注视着她，一动不动，等她醒来。唐欢有了知觉。她想像以前一样睁开眼睛看周围的情况，可她感觉到了一种只听师父描述过却没有真正体会过的东西……杀气。她继续装死，迅速整理原身的记忆，越想……越冷。原来陆舒宁是被宋陌吓死的！不算真身，这个宋陌，绝对是目前她遇到的最凶狠的，而且，陆舒宁死前他还守在她身边，莫非他怀疑了什么？&ldo;别装了，我知道你醒了。&rdo;见女人迟迟不肯睁眼，宋陌耐心耗尽，冷声提醒道。唐欢在心里哀嚎！算了，她豁出去了！她抬眼看向他，眨眨眼睛，轻声问：&ldo;将军，你怎么还在这里？我睡了多久？&rdo;果然是她，一个眼神，他就认出来了。宋陌这辈子审问素净的帷帐内，身着白绸里衣的女子跌倒在床上，乌发散乱，脸颊潮红，两只小手仿佛用尽所有力气握住男人白皙又有力的大手，满眼哀求。而男人跨坐在她腰上，一手按着女人肩头，一手跟女子对峙，清冷黑眸如冬夜寒星般与她对视，眼底翻涌着旁人难以理解的情愫。宋陌知道，那是怒火。到了这个地步，她竟然还敢戏弄他！&ldo;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若不怕死，尽管试试看。&rdo;他甩开她手，重新立到床前，阴沉沉盯着她。唐欢打了个激灵，飞快爬起来背靠床板盘腿而坐，扯过被子遮在自己身上，只露出脑袋万分委屈地看向宋陌：&ldo;你到底想问我什么啊？那你问好了，反正都被你看出来了，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不过咱们先说好，我老老实实回答你，你不许再动手了啊，我脖子现在还疼呢。&rdo;像是跟人讨价还价的孩子。宋陌蹙眉。她看他的眼神，不像是看陌生人，但也绝对不是看熟人。没有深深的恐惧，没有半点愧疚，更没有任何男女情意，就好像，她并不记得两人前几辈子的纠缠。怎么可能不记得？锦枝之后是水仙，水仙受伤后对他态度的明显变化，还有丫鬟小五的字迹，她短时间内的热情回应，都足以证明她记得。否则，若不是一开始就针对上了他，为何她每次都来勾他撩他？可笑他当时不知道，还把那些当成两人天定的缘分。又在装了吗？宋陌冷笑，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她多么擅长伪装，以前是他没有防备，现在，他倒要看看她还能玩什么花样。&ldo;你是什么人，叫什么名字，如何做到每次都附在跟锦枝面容一样的身体上的，又为何要骗我与我……欢好？还有，你是不是对我的记忆动了手脚？&rdo;他慢慢地，字字清晰地问。唐欢开始还认真地听着，慢慢就张大了嘴，呆呆地望着他。&ldo;说。&rdo;宋陌上前一步，眼含威胁。&ldo;啊，你别动手，我说我说！&rdo;唐欢裹紧被子瑟缩了下，动动嘴，很是为难地道：&ldo;这个，你的问题很多我都听不懂……先别生气！我先把我的来历告诉你，你听完了再问别的行吗？&rdo;&ldo;说！&rdo;宋陌收回手，但额头暴起的青筋告诉唐欢，若是她的解释无法让男人满意，等待她的绝不是什么好下场。唐欢蜷缩地更小，双手捏着被子随时准备把脑袋蒙起来，&ldo;这事说起来有些匪夷所思，首先你不要害怕，我不会害你的，你这么凶，我想害你也打不过你啊，你……&rdo;&ldo;废话少说，你到底是谁？&rdo;宋陌不悦地打断她。唐欢委屈地眨眨眼睛，见男人神色没有半点缓和反而越来越难看，赶紧解释道：&ldo;你，你也看见了，陆舒宁死了，我替她活了过来，所以，所以我是个鬼魂……你真的不用害怕，我是好鬼，不会害人的！至于我是谁叫什么名字，我也不知道，我只记得，我求鬼差答应我一件事，鬼差开始不答应，我就一直磨他，后来鬼差看我可怜，准我还阳一个月，说如果我能找到一个真心爱我我也真心爱他的男人，跟他做夫妻之事得到他的元阳，他就能满足我的请求。&rdo;鬼魂？她怎么不说自己是狐妖？鬼差？他也是转世投胎的，怎么不记得自己见过哪个鬼差？宋陌笑了，抬起一条腿跪在床上，在唐欢准备逃跑前按住她，一手掐住她脖子：&ldo;你以为我会信你的鬼话？&rdo;当他是三岁小儿吗！他手上用的力气并不大，微微有些不适。唐欢没有求饶，只不解又委屈地看他的眼睛：&ldo;我实话实说，你为什么不信啊？我都被你拆穿了，继续骗你有什么用？你这个人不但凶，还说话不算数，明明答应不打我了的！&rdo;宋陌长眸微眯，没有理会她的废话，&ldo;好，就算你说的是真的，那你求了鬼差什么？&rdo;&ldo;我说的本来就是……啊，你别用力，好难受！&rdo;唐欢憋红了脸，胡乱抬手推他。等男人松手后，她痛苦地咳了好一阵，边抽搭边撇嘴答：&ldo;我，我也想知道自己求了什么，可鬼差说不能让我记得以前的事，那样我就知道要找的男人是谁了，他说不能那么便宜我，便在我还阳前抹去了我以前的记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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