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墨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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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章 卷一川波岸柳春全回五（第1页）

李明珠给自个儿鼓鼓劲头，既然是乌泠需要简单直白，那她便还是摊开了和乌泠说话更合适：“大姑娘慧眼如炬，实在是让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才是好……我今儿来求见大姑娘，确实不是关于沅儿，沅儿不过是被我这个姨娘拿了出来做一回幌子……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现如今这种时候，我不那沅儿做幌子，怕是也见不着大姑娘……以及是见太太……我也请大姑娘为我行个方便，且让我求见一回太太，可好？我并不是那等包藏祸心的人，求见太太也是有事相求……”

乌泠知道这算实话，但也还是含糊其辞的实话，远不是她想得知的答案，便再一次直白问道：“李姨娘也知道的，我不过是在太太身边学着管家罢了，大事不能做主的……李姨娘这回来究竟是有什么事儿相求？趁早的说明白了，我也才好去帮你问问太太是见你不见——太太如今病着呢，明儿还得往长房求个人情请太医来瞧的，就是我父亲来了也未必就见的！”

李明珠没法子，为难的将指间捏着的衣带子都要搅成一团乱麻了，最后咬咬牙便也直白道：“大姑娘，我是来求太太庇佑的！求太太不看僧面看佛面，且看沅姐儿和珺哥儿两个孩子面上，也庇佑庇佑我们母子仨！”

乌泠眼眉都不动一下，反而捧起茶碗来，缓缓喝了一口茶，这才应道：“李姨娘，这话说得不太对罢？什么叫求庇佑？就是真要求人庇佑，也该是求我父亲庇护才是正经罢？这那里是上房能折腾出来的事儿？上房能独善其身就算了不得了，那里还能有多余之力庇佑别人？李姨娘拳拳爱护四妹妹和五弟弟之心当然是好的，只是这回真是拜错了庙求错了菩萨罢了。”

李明珠见乌泠把话说得这般的滴水不漏，显然是不信她说的任何一个字的，她由不得苦笑一声，原本想着是见了林岚这真神再说的话，索性就在此时便和乌泠说了：“大姑娘不信我的缘由也是我能猜着的……原本我觉着大姑娘年纪小些，有些话可能和太太更好说，现如今看来却不是这样了，想来和大姑娘说，也是一样的……老爷今儿只出门两个时辰便把公账上银钱全花干净了的事儿，上房这里也全都知道了罢？这帐册子本来就是日日从大姑娘和二姑娘手里过的，想来大姑娘必定是比咱们这些不管事的闲人能更了解那公账的……”

乌泠点点头以示赞同，然而也不开口，只示意李明珠继续讲下去。李明珠见讲公账的事儿乌泠便不说话了，显然是觉得她讲的这才是实话和重点，便知道自己该如何说了，也勉强自己喝口茶碗里半温的茶润润喉咙，继续说道：“众人都只愁着老爷把银钱花光了，太太又不肯再拿嫁妆收息补贴，接下来的日子怕是实在不好过，都只抱怨着神仙打架，累及无辜……却是没人去细想想，老爷这样一把就花光银钱，岂止是以后日子不好过？老爷从前何曾有过这样的冲动举止？即便是老爷正是年少多情的时候，正是爱流连忘返烟花之地的时候，也未曾做过这等要替人赎身的荒唐事啊！”

“我虽然不是这后院里最早跟着老爷的老人儿，甚至我来得比邹姨娘都还要迟几年，没见识过当年老爷和邹姨娘的那些……那些旧事儿……不过我来了这儿也有好些年了，老爷的性子……我不敢说自个儿能摸得一清二楚，也能摸个七成了，当年邹姨娘的事儿，我也隐约听说了个全须全尾。大姑娘，你也且和太太一同细想想，是不是……是不是老爷这么些年来，在我们这一众小妾里头，最花费心思，最待得她与别不同的，就是邹姨娘了罢？”

“这回，我在旁看着，总觉得，老爷如今虽然说是在为外头那位什么锦娘的事儿而暴怒，还有懊恼，但是更多的还是一份与别不同罢？不管是之前为她家来要取三千两银子，还是花光了公账上的银钱为她赎身，为她寻房子安置……还是……将来也会为她花费银钱更花费心机……这个锦娘，老爷对她亦是和当年对邹姨娘一般，与别不同的……可笑我们这几个在后院里的井底之蛙，犹自为了那点子以后都不知道能摸着多少的所谓宠爱，私下里你提防着我，我提防着你的争斗不休……却不曾想想，若是再来一个我们几个捆上了都比不上人家一零儿的新的‘邹姨娘’……这争斗是多么可笑多么无用啊！”

“大姑娘你年纪小，还不曾真懂这后院里头的弯弯绕绕，自然也是没想过这些罢？太太呢，又是一向不怎么管老爷的，且说句对太太大不敬的话吧，太太心思没放在老爷身上罢？当然，太太也没必要把心思放老爷身上了，琮哥儿珩哥儿瑸哥儿，还有大姑娘你和二姑娘，这么多孩子都是争气且懂事的，换了是谁，有了这么些孩子可依靠，还有什么必要去把心思放老爷身上？！太太自然是也没想到这些罢？”

乌泠安静的听完李明珠这一番话后，神色总算是变了些，对李明珠说的这些，也有所触动。她没想到这些是真的，如今看着年龄还小也是真的，但她内里芯子却没有李明珠想得那般简单纯真了！她其实曾经是比李明珠更懂后院里头女人们的各种弯弯绕绕的……因为上辈子她也是悲剧的井底之蛙中的一员，也曾为了那所谓的她注定摸不着的宠爱而当过恨不得和其他女人互啄不停的乌眼鸡！只不过是她重来的这辈子还是很有运气的，林岚十分的护犊子，那怕是知道了她的底细，依旧是把她当个孩子护在羽翼之下，什么污七八糟的事儿都不让她插手进去……这才有了如今这个外人看着“不谙世事”的乌泠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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