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墨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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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温少，你醉了。&rdo;叶青羽认得他。放眼京城，有人或许不知道当今皇上的名号。可是&ldo;温雅臣&rdo;三字却无人不晓。温太妃青眼有加的娘家内侄，长平郡主膝下的爱孙，他爹是威风赫赫的镇军大将军，他娘出身安阳卢氏，门阀豪族家世煊赫。他是将军府里的独苗，五世相承，四房上下，只此一个男孙，名副其实是含金握玉出生的名门骄子，想要不受宠溺都天理难容。温家公子通音律，精博弈，镇日流连花丛，既善解人意又善解人衣。大庭广众之下，世人皆如此称赞。回过身去，却说得简单明了‐‐温雅臣？镇军将军家的绣花枕头。京中盛传他有一副宛如好女般精致的容貌，如今这张漂亮面孔正对着叶青羽欢乐傻笑，双眼眯起，嘴角大大咧开，笑容真诚，憨态可掬：&ldo;嘘……别说话，小心月亮听见了，把你抓回去。&rdo;真是……少有的烂漫心性啊。叶青羽哭笑不得。&ldo;怎么就你一个人？天上是，地上也是。&rdo;他表情认真，兀自醉言醉语。&ldo;我一直是一个人。&rdo;&ldo;拉我起来。&rdo;瘫坐在地上的醉鬼颤颤向他伸手，不等叶青羽说完，他便索性揪着他的衣袍挣扎爬起。两人相对而立，只隔了些许距离。月光自高墙迤逦照下，传闻中名冠京师的俊挺容貌近在咫尺，眸如春水，唇红齿白。叶青羽忍不住感慨，才品云云是胡说八道，姿容卓越却是言犹不及。不过是刹那间的失神，不安分的醉鬼已经麻利地把爪子搭上了他的脸，口中同样也是喟叹：&ldo;真是……真是……&rdo;喃喃自语了大半天，却蹦不出第二个词。看来人们的传言是真的，他的功名是温家花钱买的。&ldo;我送你回将军府。&rdo;不见了爱孙，将军府上下今夜必定不得安宁。&ldo;不，我不回去。&rdo;他断然回绝。好似生怕真会被带回去一般，抓过叶青羽的腕子，旋身反把他逼进了墙角里，&ldo;我不回去，你也别走。&rdo;距离又近半寸，阅尽群芳的风流公子有一副醉人的好嗓子，贴在耳边低声呢喃，任是冰做的心都要化开。如身后墙壁般冰凉的手指依旧在脸上流连不去，已经靠得不能再近，身体偎着身体，彼此的衣衫紧紧贴在一起。叶青羽无奈地想起，温雅臣的衣襟上似乎还挂着呕吐留下的污渍。&ldo;你……来这儿做什么？&rdo;醉鬼的发问还在继续。&ldo;睡不着。&rdo;&ldo;为什么？&rdo;&ldo;……&rdo;这要怎么答？醉鬼给出了答案：&ldo;你不高兴。&rdo;一语中的。&ldo;你的眼里都看不见笑。&rdo;完全无视叶青羽眼中的反驳，他连连摇头感叹，&ldo;天际如此辽阔，可你却独自被抛在一边，真可怜。&rdo;&ldo;温少……&rdo;&ldo;之前我就想这样……这样摸摸你……&rdo;触摸着面孔的手指像是在探索什么，又仿佛是安慰。放纵声色的败家子明明已经喝得不省人事，此刻却眼神犀利，仿佛公堂上明察秋毫的判官，&ldo;你太孤单。&rdo;&ldo;生来就是如此。&rdo;叶青羽垂眼。温雅臣静默了，而后圈住了他的肩。混杂着酒气的呼吸随着说话声一阵阵拂过叶青羽的脸，他说：&rdo;别怕，有我在。&rdo;他&ldo;呵呵&rdo;傻笑，滚烫的脸紧紧贴着叶青羽的：&ldo;你笑起来一定比现在好看。&rdo;他头枕着叶青羽的肩膀，口齿含糊地许诺：&ldo;放心吧，以后你就不孤单了，我陪着你。&rdo;扯东道西，絮絮叨叨，前言不搭后语，牛头不对马嘴。恐怕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啥什么。叶青羽侧过脸，看见他那双映着月光的眼正慢慢合上。呵，醉鬼。小巷曲折，更深露重。墙根下的鼾声错落起伏，醉鬼喷在颊边的呼吸炽热而悠长。最后的最后，停止了唠唠叨叨的醉言醉语，醉鬼附在叶青羽耳边轻声说道：&ldo;看，我接住你了。&rdo;而后沉沉睡去。刹那间，心潮迭起。石墙的寒意透过衣衫微微刺痛了背脊。挂在身上的大少很沉，胳膊依旧紧紧箍着他的肩膀。温雅臣的脑袋埋在叶青羽的颈间，时不时还不忘蹭两下，好寻一个舒服的角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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