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墨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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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第2页）

&esp;&esp;“爹，亡国很可怕，对吧？”沈怀安惶惶不安的问。

&esp;&esp;“很可怕。”沈聿正色道：“但是有爹在，不会让你和哥哥经历那一天。”

&esp;&esp;此时的怀安虽明白父亲有宏远的志向，却也实在不觉得一个翰林官能有扶大厦之将倾的本事。即便他是个历史渣，也知道“天道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2的道理，在浩瀚的历史长河中，在气数和国运面前，以个人力量，为一个王朝续命，几乎是痴人说梦。

&esp;&esp;还是划船跑路更稳妥啊，老爹！

&esp;&esp;爷俩正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闲话，云苓头一次冒冒失失的闯进来：“大奶奶要生了！”

&esp;&esp;

&esp;&esp;父子两人皆是一惊，一前一后的跑去东屋，屋内空无人影，云苓追过来道：“人在产房。”

&esp;&esp;他们辗转去了产房外。

&esp;&esp;稳婆是提前备好的，早些日子就住在这院儿里了，在郝妈妈的指挥下，丫鬟仆妇们有条不紊的进进出出。

&esp;&esp;“大爷！”郝妈妈拦下脚步匆匆的父子：“产房不洁，不能进去。”

&esp;&esp;两三个仆妇挡了过来，这节骨眼上，他们不好耽误人家做事，只好退了两步在后头等。

&esp;&esp;这样的场景，沈怀安在电视剧里见多了，产妇在房内痛苦嚎叫，稳婆束手无策的喊：“八卦披红！保大还是保小？”

&esp;&esp;沈怀安不是畏惧生孩子，而是惧怕这个时代的医疗卫生条件，只有热水和火消毒，那是真的过鬼门关啊。血栓，大出血，难产……随便一个意外就能要了产妇的命！

&esp;&esp;呸呸呸！

&esp;&esp;他双手攥着衣裳，急得满屋子转。

&esp;&esp;沈聿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爹了，眼下被怀安弄的竟也紧张起来，手心沁满了汗。

&esp;&esp;但产房里并没有太大的声响，只有窸窸窣窣的脚步声，稳婆、仆妇们的交谈声，云苓甚至端了些粥点进去，给大奶奶吃，以补充体力。

&esp;&esp;“爹，我娘为什么不出声啊？”怀安声音发抖。电视剧里的生产，不都是哭喊呼痛的吗？

&esp;&esp;沈聿也没亲自生过，妻子生头两胎时都在外地考试没能回来，不知该怎么答他，一低头，只见怀安已是脸色惨白。

&esp;&esp;沈怀铭匆匆来到内宅，见到父亲和弟弟杵在那儿成了桩子，以为出了什么事，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沈怀铭也开始两腿发软。

&esp;&esp;丫鬟传话说：“太太来了！”

&esp;&esp;陈氏带着季氏赶来，见院中高中矮三个爷们儿并排站着发愣，气就不打一处来。

&esp;&esp;“你们去一旁坐着等，别在这儿杵着碍眼！”陈氏骂了他们一句，转身进了产房。

&esp;&esp;从午后等到傍晚，产房里终于响起低低切切的痛呼，稳婆不断提醒她怎样用力，为了节省体力，那呼声渐渐被克制下去。

&esp;&esp;怀安站一会儿蹲一会儿，又去隔着壁板听一会儿，鼻尖冒着细密的汗，在堂屋里头兜兜转转。

&esp;&esp;他脑子里一团乱麻，一会儿是电视剧里的恐怖画面，一会儿是母亲对他的种种关爱……

&esp;&esp;所幸许听澜有过两次经验，胎位又好，天色擦黑时，一声婴儿啼哭响彻整个东院。

&esp;&esp;季氏扎着襻膊从产房出来，笑吟吟道：“生了生了，母女平安！”

&esp;&esp;父子三个如释重负。

&esp;&esp;产房里脚步声纷乱，看屋内光影，大抵是稳婆倒抓着婴儿的双腿拍打足底，口中念念有词：“哭呀哭呀，再多哭几声，哭声越大越太平！”

&esp;&esp;一阵呜咽声骤起：“娘啊……娘……”

&esp;&esp;这孩子，怎么生下来就会喊娘呢？

&esp;&esp;沈聿和怀铭寻声回头看，怀安正靠在墙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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