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墨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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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葛翱翔终究没有撑到黎明，当月亮升到中天的时候，他的意识也渐渐模糊起来。那天的月光显得有些黯淡，他平静的躺在地上，喃喃的低语着，萧子君抱紧膝盖，静静的坐在他的身边，记忆中，诸葛翱翔似乎从来没有说过这么多的话，以往，他总是和她一样的沉默，一直是只有司马浩才不能忍受安静。那夜的大多数时候，即便是距离的如此之近，萧子君仍然分辨不出诸葛翱翔的低语，只知道他反复的叫着几个名字，司马浩、自己、楚飞扬，还有‐‐柳飞烟。直到月亮西移，诸葛翱翔才像猛的从梦中惊醒似的，挣扎着坐了起来，告诉萧子君：&ldo;我死后，一定要帮我，让我和飞烟在一起。&rdo;&ldo;你爱她？&rdo;再次开口说话，萧子君才发现，自己真是太久没喝水了，喉咙干涩得声音听起来竟是如此的奇怪。&ldo;我不知道，我很没用吧，直到我的剑cha进她的身体那一刻，我仍然弄不清楚自己是不是爱她，我只知道，那一刻，我的心很痛，痛得好象撕裂了似的。&rdo;无力靠在萧子君的腿上，诸葛翱翔安静的看着天空，轻缓的语气里，听不出更多的东西。&ldo;你爱上她了，&rdo;萧子君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也随着诸葛翱翔的目光，抬头看向夜空，白天的情景历历在目，她在心里说：柳飞烟，你听到了吗？虽然迟了些。&ldo;子君，你能原谅我吗？我刺了你一剑，还截杀过你？&rdo;缓缓收回自己的目光，诸葛翱翔看着萧子君问。&ldo;我不原谅你，因为我没怪过你。&rdo;萧子君说，今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也解开了太多的疑团。虽然她依旧没有完全弄得清楚，不过，诸葛一定和浩一样，从来没有真正背弃过自己。&ldo;浩那小子呢？已经走了吗？他可真‐‐你知道吗？他真的很爱你，为了你，可以毫不犹豫的选择死。这一点，我始终是不如他的。对了，他走的时候，说了什么？&rdo;&ldo;他说：&lso;子君，下次见到诸葛那个混蛋，你要告诉他，就说，你这个笨蛋，别以为什么都和你想的一样，这次，你就料错了，她为我哭了，所以，我死也死得很幸福&rso;&rdo;。&ldo;是那混蛋会说的话，哈……他这次没说错。&rdo;停了半晌，诸葛翱翔忽然说：&ldo;子君，你说，她会原谅我吗？&rdo;&ldo;我想，会的。&rdo;&ldo;是吗？其实不会也没关系，以后‐‐我有大把的时间了，属于我自己的时间，我可以跟她解释……&rdo;&ldo;你要多说点好话了。&rdo;……诸葛翱翔没有再回答她，沉静了一会，身子慢慢滑倒。泪无声的落下，夜却正长。方云天的伤势很重，一连昏睡了几天，楚飞扬也伤得不轻，不过萧子君知道，他最重的伤，并不在身体上。在以后的很多年里，想起楚飞扬看到手札上内容之后的表情，萧子君仍旧觉得痛苦，楚飞扬一直是那样一个高傲的、惯于俯视众生的人，但是那一刻，他脸上似哭似笑的神情，却如此让人刻骨难忘的，有伤也有痛，这几年来，第一次，萧子君发现，第一次，她清清楚楚的看到了他，只是代价，实在太沉重了。安葬诸葛翱翔那天，楚飞扬才第一次开口说话。他说：&ldo;诸葛和浩，都是可以托付性命的朋友。&rdo;那一刻，萧子君觉得自己明白了，那是一个属于男人之间的世界，男人之间的誓言，只有男人才最明白。楚景天的墓也在不远处，碑上，没有生平甚至没有姓名，只有楚飞扬挥剑刻上的两行字，&ldo;皇图霸业谈笑中，不胜人生一场醉。&rdo;几天后，方云天终于醒了，这对自幼离散的兄弟面对面坐着，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相对无言，就在萧子君几乎以为，他们不会说什么的时候，两兄弟却忽然各自举起右手，重重的击了一下后，既而紧紧的握在了一起。原来，时间可以阻隔很多东西，却阻断不了早已溶于血脉中的亲情，萧子君微笑着退了出去，关上房门的一瞬，她忽然发现，原来人在笑的时候，也可以流泪。没有自己的日子，就如同现在一样，他们会很幸福吧，萧子君想，也是时候该离开了。原来人生的聚散离合，冥冥中早有了安排，当牵引彼此的那根线终于不堪命运的重负而断裂时，茫茫人海，便注定了彼此的擦肩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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