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墨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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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三儿脸色大变，如白日见鬼，回头看一眼小庄，到底舍不得：&ldo;就算他知道又怎么？她本就是我从城外买来当婆娘的，难道不能卖？&rdo;王大娘听到此刻，便看小庄：&ldo;娘子，你说你跟老三非亲非故，那你是谁家的？听你口音却不像是本地人？&rdo;小庄道：&ldo;我的确不是本地人士，我是来投亲的。&rdo;季三儿哼道：&ldo;别瞎说，我明明看你不认得路也不认得人，必然是来历不明的，不然，你说你家住哪里，姓甚名谁？&rdo;季三儿人虽坏，却极狡狯，他混迹市井，见惯百态，自也见过如小庄一般的女子，他知道这种女子只身流落，必然有自身说不出的苦楚，比如被丈夫休了，被公婆打骂，跟情郎私奔……或者其他难以启齿的遭遇……必然不肯说出自己的出身，以免羞及家人。他察言观色，见小庄的模样举止，倒像是大户人家出身……这种女子怎会孤身一人？必然是出了事，也必然更加不敢吐露实情。季三儿心思龌龊猥琐，没想到却歪打正着。小庄没料到他居然敢质问自个儿的出身，在本朝初期，单身女子不可随意抛头露面，更忌讳只身穿州过省，不然会被苛以行为不检罪名，最近几年才有所放宽……但倘若小庄说不出自己出身，在这举目无亲的地方，季三儿又虎视眈眈，要全身而退恐怕极难。钱婆跟王鸨儿都看着小庄，季三儿也有些得意洋洋。钱婆问道：&ldo;姑娘，你说来投亲，不知你的亲人是？&rdo;三人目光注视之中，小庄微微一笑，道：&ldo;说来有日子没见了，我也不知他人还在不在此地，听家人说他是此地的衙差……&rdo;小庄打量了一下三人面色，继续说道：&ldo;他姓成，名讳……是个&lso;祥&rso;字。&rdo;话一出口，三人皆惊！季三儿本能地倒退一步，双眼瞪得如夜猫子：&ldo;你、你……你说什么！&rdo;钱婆跟王鸨儿也吃惊不小，钱婆问道：&ldo;姑娘，你……你说的是成爷？他跟你有亲？&rdo;小庄点头，季三儿却大笑起来，指着小庄道：&ldo;可见你在胡说八道，这满城里谁不知道虎子哥是没爹娘的，满城里都没个他的亲戚，怎么半晌从哪里跳出来个亲戚？&rdo;小庄心头一惊，她之前模模糊糊醒来之时，曾听到王大娘跟季三儿对话，有个&ldo;成爷&rdo;很是厉害。方才钱婆说什么&ldo;恩公&rdo;带人巡城……小庄一下便想起在船上跟渔婆的对话，当时渔婆说起此地官差是好人，又有能耐，她便无心多问了几句，打听了个名姓儿，没想到竟关键时刻派上用场。小庄是无论如何不能给卖入妓~院的，又不能说出自家来历，因此便抬出这些人最忌惮的&ldo;成爷&rdo;。但小庄猜到成爷必然能镇住面前恶人，但却无论如何想不到，这成大爷竟是个孤儿，渔婆也不曾跟她说起过。若是换了别人，此刻恐怕早就吓哭。小庄却偏笑了笑，神情淡定自若，竟让季三儿笑不下去，问道：&ldo;你笑什么？&rdo;小庄冷冷觑着他，道：&ldo;我笑你蠢，且目光短浅，谁说没爹没娘的孩子就没有别的亲戚了？&rdo;季三儿哑然，嘴唇煽动，想反驳却又不知怎么说，又被小庄冷静中带着鄙视的口吻慑住，竟叫嚣不起来。钱婆看到这里，便道：&ldo;我瞧这姑娘说的倒有可能是真的，不然她怎么会知道恩公的名姓呢？我可没说过。&rdo;季三儿跟王大娘自不知他们两人说话时候小庄已经听了机巧去，当下王大娘也忐忑：&ldo;季老三，你想死就滚远点儿，若真是成爷的亲戚，你却把人卖到这里，这不是要连累老娘倒霉吗？&rdo;季三儿十分狐疑，却又不敢确定，抬手便来擒小庄：&ldo;好！你跟我来，我带你去找哥哥对质。&rdo;小庄被他一拉，身子歪了歪，右腿剧痛，当下低呼了声。小庄拧眉低头看去，却见裙裾已被血染透，伤口自然是不知何时绽裂了，也不知究竟怎么样。王大娘不愿理会此事，恨不得他们离开眼不见为净。钱婆却道：&ldo;季老三，你急什么？我也正要去见恩公，不如让我带姑娘过去，她的腿受了伤，走动不便，还是叫顶轿子抬了过去。&rdo;季老三一听，甩手道：&ldo;哪里就这么多事？我没钱！&rdo;小庄抬头看他，目光冷静：&ldo;你若不信我说的，现在去找成大爷过来认人不就行了？&rdo;小庄如此笃定，一来是知道这季老三怕见成祥，二来，若渔婆说的是真，那么成祥就是个不错的官差，总不会助纣为虐，因此她底气十足，并不怕季三儿恐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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