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墨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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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节（第1页）

&esp;&esp;她含糊其辞，贺兰慎识趣地不再追问。

&esp;&esp;净莲司内，朱雀正取了调令前去各据点收罗一日的情报，谁知一出门，便见金佛般不染尘埃的贺兰慎背着一名襦裙艳丽的女子缓缓走来。

&esp;&esp;朱雀怔愣，提起手中的灯盏仔细一看，方认出清冷和尚背着的那名妖艳美人正是裴司使，不禁悚然一惊，脑中霎时闪过八百出缠绵跌宕的传奇故事，迎上前协助贺兰慎将裴敏扶进门道，“裴司使怎的这般模样？”

&esp;&esp;“与突厥人交手了。”贺兰慎一言蔽之，先是打了冷水浸湿帕子覆在她红肿泛紫的脚踝处，吩咐朱雀道，“速请师掌事前来诊治。”

&esp;&esp;师忘情鬓发松散，打着哈欠前来救场，见面先劈头盖脸将裴敏数落了一通，而后掀开冷敷在她脚踝上的帕子，伸手摸了摸伤处。

&esp;&esp;裴敏疼得直吸气，告饶道：“师姐轻些，轻些。”

&esp;&esp;“这会儿知道疼了，逞英雄的时候怎的不见你怕疼？说来也是笑话，一群大男人在，倒还让一个女人出头受伤！”师忘冷冷瞥了一眼贺兰慎等人，倒了药酒在掌心揉化搓热，方硬声道，“万幸没有伤着骨头，忍着点！”

&esp;&esp;说罢，将药酒推拿至她脚踝和手腕的伤处。

&esp;&esp;上完药已是后半夜，裴敏冷汗浸透内衫，简直比上刑还难受。她掀起眼皮有气无力地看了一旁伫立的贺兰慎一眼，问道：“你不回去歇着？”

&esp;&esp;贺兰慎道：“今夜不回，等追击突厥人的消息。”

&esp;&esp;“那成，随你。”裴敏打了个哈欠起身，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朝寝房处走去，挥挥手道，“我去睡啦，天塌下来也别叫醒我。”

&esp;&esp;说着，她上台阶时一个趔趄，贺兰慎向前一步伸手，下意识要扶她。然而裴敏只是歪了歪身子便稳住了，一个人踏着廊下的灯火，朝后院跛足行去。

&esp;&esp;贺兰慎又平静地收回手，改为摩挲腕上的佛珠，定了定神，大步朝正堂而去。

&esp;&esp;

&esp;&esp;阴雨时节，天像捅了个窟窿，大雨呈瓢泼之势，打在瓦砾上，溅在庭院中，满眼都是迷蒙的水汽，如同一幅墨迹未干的画卷铺展。

&esp;&esp;这种天气无法上工，也不能耕种，长安城的街道积水淋淋，人们俱缩在家中避雨，连平康里招揽客人的琵琶声都变得慵懒断续。

&esp;&esp;大慈恩寺中，佛殿庄严静穆，隔绝一切淅沥聒噪的风雨声。巨大的金身坐莲佛像之下，贺兰慎一袭白衣盘腿而坐，闭目诵经。

&esp;&esp;一旁，慈眉善目的老和尚敲着木鱼，单手合十，闭目悠然道：“孩子，你心不静。可有困扰？”

&esp;&esp;闻言，贺兰慎睫毛轻颤，睁开眼，眸中倒映着莲座下灯盏的暖光。

&esp;&esp;沉默半晌，他道：“师父，弟子遇见了一个人。”

&esp;&esp;檐下雨帘淅沥，殿内木鱼不急不缓，窥基问道：“是个什么样的人？”

&esp;&esp;贺兰慎想了想，方道：“弟子形容不出来。但我欣赏她，亦是第一次，对一个人的过往产生了好奇。”

&esp;&esp;“既是欣赏，又为何困扰？”

&esp;&esp;“她是天子要铲除之人，声名狼藉，弟子与她一开始就站到了对立面。可是弟子……”

&esp;&esp;窥基老和尚呵呵一笑，温声道：“你心中其实已有了抉择，又何须在意他人的看法？去罢。”

&esp;&esp;远处寺钟长鸣，宛若天籁，贺兰慎只觉心神一荡，如拨云见日，清明万分。

&esp;&esp;“弟子，多谢师父指引。”贺兰慎以额触地，俯首行了大礼，方起身朝殿外而去。

&esp;&esp;身后，窥基依旧慈善，淡淡道：“指引你的不是贫僧，是你的心。”

&esp;&esp;午后，雨停了，裴敏推门出去，满地残红绿叶，留下一片风雨过后的狼藉。

&esp;&esp;从檐下走过，穿过中庭，便见药师堂门前立着一男一女两人，男的朱袍儒雅，女的紫裙飘逸，正在低声交谈些什么……正是大理寺少卿陈若鸿，与净莲司的药师师忘情。

&esp;&esp;郎才女貌，站在一块儿总是赏心悦目的。

&esp;&esp;裴敏笑吟吟向前，朗声道：“陈少卿偷偷摸摸地来与净莲司的师美人幽会，可曾问过我这个一司之长同不同意？别的不说，千把两的聘礼决不能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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