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墨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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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节（第2页）

&esp;&esp;“还有一个事。”又有一名商人压低了音量，但依旧让所有人都能听见，“我听说，衡西商会的前东家杨衡西，前天跳河死了，死前还打伤了大夫和家仆。”

&esp;&esp;“这是承受不起打击，失心疯了吗？”众人面面相觑，都是唏嘘不已。杨衡西强取豪夺的手段，许多商人也知道，这会儿纷纷都道报应来了。还有人道：“该不会是柳老头子动的手脚吧？他们两家可是有大仇。”

&esp;&esp;燕三郎边听边吃面，一语不发但心底明白，动手脚的不是柳肇庆而是端方。杨衡西疯了，梅晶放弃了他，胡成礼和马红岳又已经离开，端方要对一个疯子下手是轻而易举。

&esp;&esp;去年马家老大死了，现在杨衡西死了，昔日柳家的仇，端方算是报了一大半，没有对柳老头食言。

&esp;&esp;燕三郎吃掉最后一口面，把汤也喝干净了，才擦了擦嘴：“结账。”

&esp;&esp;吃过饭，他就回去收拾行李。

&esp;&esp;如今这件事已经尘埃落定，他在本地的任务业已完成，可以继续上路了。

&esp;&esp;他突然问千岁：“他服用了你的药物？”

&esp;&esp;“必然。”白猫趴在桌上，闲适地看他忙来忙去，“我精心提炼的药物见血封喉，事后查验也只能得出枯竭而死的结论。柳肇庆原就五内俱衰，随时都会死掉，这结果没人怀疑。”

&esp;&esp;药是柳肇庆要走的。这老头子也倔得很，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受审，于是求她一颗药丸，随时可以结束性命的那种。

&esp;&esp;“什么时候死，我想自己说了算。”

&esp;&esp;燕三郎想起柳肇庆说过的这句话，不由得怔立原地。

&esp;&esp;千岁笑道：“怎么，同情他了？”

&esp;&esp;“不，他不无辜。”燕三郎摇了摇头。

&esp;&esp;复仇是个正当理由，知悉柳肇庆遭遇的人大概也都觉得他可怜。可是燕三郎没忘掉，柳肇庆也是商队截杀案的真凶！

&esp;&esp;那是大几十条人命，他说家人无辜，那么被他枉杀的几十个人就不无辜了？下了地府之后，自然有人跟他清算一笔总账，那就无需人间费心：“只能说他求仁得仁。”

&esp;&esp;从杨衡西、马红岳两人公布悬赏以后，柳肇庆就明白，商队截杀案是一定要出个结果的。杨衡西、马红岳办不到，所以他们二人被踢走，如果端方也办不到，他在梅晶心目中的地位，也会大打折扣。

&esp;&esp;从这时起，柳肇庆就有了决断。反正，他已经活不久了。

&esp;&esp;端方如果有顺利执掌衡西商会的机会，老头子就会把自己献出去。当地人都知道他和衡西商会的仇怨，借机报复也是很合理的行为动机呢。

&esp;&esp;那么在梅峰长和外人眼里，“抓到”凶手的端方不仅成功替衡西商会收拾了烂摊子，还挽回了被劫走的多数赃物。尽管衡西商会这块招牌一定程度上会受影响，但他已经努力把损失减轻至最小，并且安抚了受害者情绪，又保住了梅峰长的声誉。

&esp;&esp;最后这一点，尤其重要。

&esp;&esp;所以，端方还是梅峰长身边最得力、最完美的徒弟。并且经过这次试炼，他基本可以坐实了衡西商会新东家的交椅，梅峰长会更器重他。

&esp;&esp;鸿远商会和衡西商会的比拼，到这时才落下帷幕，以前者吞并了后者为结局。不仅杀掉对手，还要把对方的心血和成就也一口吞掉，让对方十年的努力都变作一场笑话，这才是柳老头子的夙愿。

&esp;&esp;千岁打了个呵欠：“你没把真相告诉柳老头，是因为那个交易条件吧？”

&esp;&esp;燕三郎轻轻“嗯”了一声。

&esp;&esp;这是刘一召当日留在孙家小院门钹里的情报，燕三郎一直留在手里，虽然看不懂，但谁也没有交付。直到他弄清端方、柳肇庆和衡西商会之间的纠葛，才明白这个字条背后的意义：

&esp;&esp;端方根本不是柳肇庆的孙子！

&esp;&esp;柳肇庆的庶孙自幼体弱，被送往松平村的赵氏家中抚养，可惜只活到十岁就不幸淹死了。不久以后，柳昭东一家三口遇害、柳肇庆被衡西商会伏击重伤、鸿远商会解散。

&esp;&esp;柳肇庆脾性坚韧，在鸿远商会解散以后并不想着颐养天年，而是一门心思报仇。他出身决定一切，除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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