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墨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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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1节（第2页）

&esp;&esp;灯下慢慢走过来一个小太监，看模样也就是十三、四岁，手提篮子，低眉垂目，冲着董大成点头哈腰。

&esp;&esp;他脸上堆满笑容，眉目也很清秀，董大成却皱眉：“给薪司又换人了？”

&esp;&esp;卫宫里有专门调配薪炭的部门，称给薪司。

&esp;&esp;“没换，没换。”小太监赶紧道，“只是今晚当班的赵僖伤风，司里临时调小人过来帮忙。”他笑起来牙很白，让人很有好感。一边说着，他手里还亮出一面竹牌，上面刷着绿漆。

&esp;&esp;原来是个三等小太监。董大成看着他道：“知道怎做？”

&esp;&esp;“知道，知道！”小太监赶紧将篮子放到地上，任董大成检查。

&esp;&esp;他仔细翻了翻，是上好的银丝长炭，除此之外别无他物。紧接着，小太监又把厚厚的棉衣脱下，交给董大成检查。

&esp;&esp;很干净，除了一点琐碎物件之外，什么异物都没有。

&esp;&esp;董大成一挥手：“进去吧。”原本还有一道搜身的程序，但他向来厌恶触碰这些宦人，其他兄弟也一样。看这小太监里头穿得单薄，立在风中簌簌打抖的模样，也不像能藏物。

&esp;&esp;“谢谢大人！”天太冷，小太监飞快穿回外衣，提着篮子进殿去了。

&esp;&esp;吱呀两声，门开了又关。

&esp;&esp;对于给薪司又再临时换人，董大成并不奇怪。冬春时节，香炉殿里每天都要送炭，送的还是上好的银丝炭，原本宫里只有嫔妃可用。不过监护定星盘的任务重要，殿里又没有地龙供暖，可不能冻死了那几个看盘子的太监。

&esp;&esp;今年的倒春寒太厉害，每天还得送两回炭。可是被窝热乎，谁愿意大半夜顶着寒风出来？所以偷奸耍滑的太监大有人在，这活计总推给最下等的小子们去做。

&esp;&esp;此刻那个“最下等的小子”已经进了大殿，仔细合上门就往楼上跑。

&esp;&esp;上到三楼，正中有一小室，门窗都紧闭。

&esp;&esp;他敲了敲门，两下，里面一个尖细的男声应了：“进来。”

&esp;&esp;小太监提着篮子推门进去，发现里面空间也不大，顶多是两丈见方。屋子正中，浮着一套蓝光闪闪的影像，远看像天上的星图，近看么，竟然是天耀宫的全景。

&esp;&esp;虽然没有将亭台楼阁的细部全部勾勒出来，可它已经具现了整个王宫的虚影，格外壮观。

&esp;&esp;真地没留下什么死角啊！

&esp;&esp;小太监心里一突，低头看见地上嵌着个锅盖大小的圆盘，澄黄锃亮，像是黄铜制成，表面是螺旋的纹理，间距不大，密密麻麻都刻着符文，并缀有大小各色宝石，看起来很是奢阔。

&esp;&esp;又一路人马

&esp;&esp;古怪的是，那些纹理正在缓缓转动，盯着多看几息就觉得眼晕。

&esp;&esp;圆盘嵌地紧实，上头还加罩了个水晶盖子。

&esp;&esp;这就是定星盘？

&esp;&esp;坐在屋子里的老太监也看到他了，皱了皱眉：“你是谁？”

&esp;&esp;“赵僖病了，我代他来送炭。”小太监面对乌公公却不像对着董大成时那么殷勤，还有两分不情不愿。

&esp;&esp;乌公公见了，反而消了疑虑。一来是小太监从正门进来的，想必是过了外头侍卫那一关，有甚不妥，侍卫早就该发觉才是；二来，王宫又是个倾轧吃人的地方，他性子软弱，在这里总受欺负，若是这小太监对他点头哈腰，他才要觉得古怪。

&esp;&esp;王宫太大，每三四年又有新太监入宫，他不可能认全所有人。

&esp;&esp;乌公公向着屋角一指，不吭声了。

&esp;&esp;他头发已经花白，颊肉下垂有老态，一副没精打彩的模样。小太监不再看他，迳自去壁角掏挖炭灰，补起新炭。

&esp;&esp;做活计倒是很利索啊，乌公公看到他动作轻快，模糊地哼了一声。这么能干，就该掏一辈子的炭灰才好啊。

&esp;&esp;他性子软弱，却不是不会诅咒人。

&esp;&esp;不过原本炭快烧完，屋里已经有些寒凉。这小太监来得正好，添过炭之后，屋子又重新温暖如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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