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墨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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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助理小周（第1页）

“首长，该锻炼了。”小周提醒我。

我又忘记时间了。我这个人生物钟不是很准，尤其是思考问题的时候，只要一愣神儿，就完全没有了时间观念，如果没有人提醒，这一愣神儿可能一天就过去了。

我当然不是首长，现在也没有任何职务，甚至连一家还保留在自己名下的公司都没有。倒也不是没有公司，只是我的公司都挂在了别人的名下。一个没有户口没有身份生活在监狱里面的隐身人，怎么可能有自己名下的公司呢？

我不知道如果外面的人看到一个退役军人称呼一个监狱里的犯人为首长会不会觉得滑稽会不会觉得恶心，反正我自己觉得这样的称呼不好，辱没了首长这个称号。所以我多次让他叫我龙哥或者四哥，或者老板，反正什么都行，只要别叫我首长就成。毕竟，我现在只是一个并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界的没有身份的隐形人，而且曾经是一名死刑犯。

一个死刑罪犯啊，怎么能和首长联系起来？但小周坚持称呼我为首长，他说在部队里见谁都叫首长，习惯了。

首长就首长吧，反正就是一个称呼，反正我拗不过他，就随他去叫吧。我就当他是叫我手掌好了。嗯，手掌这个称呼不错，我喜欢手掌能掌控一切的感觉，我也希望自己的一切能掌握在自己手里。我愿意自己当手掌掌控一切的感觉。

也许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可以拗得过一个军人。虽然这个军人已经退伍了，已经犯罪了，但当兵的经历改变了他，让他从里到外，从骨子到肌肤都溶入了军人的天性。

那么什么是军人的天性？

我认为就是保家卫国，浴血杀敌；保卫人民，除暴安良！

小周的不幸正源于他军人的天性！

小周今年22岁，转业刚刚两年，就已经在监狱里度过了一年半。当他被判死缓被押进重刑犯监狱的当天，我看到了他。

那天他穿着囚服，戴着手铐脚镣，被押着从外面进来，我正在到处溜达，看见了这个又黑又瘦个子不高的年轻人。

当时他没有一般犯人那样垂头丧气，而是高昂着光光的头，身子挺得笔直，表情轻松，眼睛里精光四射，他不像是走向监狱，倒像是去巡逻去值班去站岗去杀敌，反正就是不像来坐牢！

他看了一眼正在闲逛的我，眼睛里没有好奇没有愤怒没有波动，我只看到他眼中精光一闪就从我身上移开了，继续高昂着他的光头，挺着他黑瘦的胸膛，一步未停大踏步地向牢房走去。

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什么样的人才会这么坦然地走进监狱呢？我当初来这里时有这么坦然么？

他引起了我的兴趣。我站在那里没动，等着押送他的人员返回。

我想要了解这个人。

押送他的两个人和我都特别熟悉。当然，这个监狱里的管理人员就没有和我不熟悉的。

从他俩口中，我了解到小周是个刚刚转业的退役军人，转业回家无事可做，来省城打工，与人斗殴，致对方六个人中一人死亡五人重度伤残。

一个刚刚转业的退役军人会动手伤害他曾经愿意付出鲜血和生命保卫的人民吗？我不相信！这里面一定还有其它因素！我必须救他！我能办到，也必须办到！

当然，事情很快就办好了。他暂时给我当助理。监狱长林宽还是有些不放心。他和我说再怎么说小周也是个杀人犯，如果对我的安全产生威胁怎么办？

林宽担心我，是因为他是我的朋友。我拍拍他的肩膀，笑笑，说，没事儿，龙四儿当年是干什么的你还不知道么？他一个小孩子能把我怎么样？

林宽还是不放心，还是很担心。

林宽也不想一想，小周伤害我有什么用？他又不是杀人狂，杀了我他也逃不出去，对他一点儿好处都没有，这样的傻事谁会干？

尽管林宽满怀担心，可他最终还是同意了，因为我的话对于他来说，没有不办的理由。于是，小周就来到了我这个特区，任务是给我当助理。

小周来到我这里，那个军人的臭脾气鸟得不行不行的。他昂着他的光头，挺着他黑瘦的胸膛对我说，你没有权利命令我为你做事，我也绝不做奴颜婢膝的事儿！

看着他那个傻乎乎的样子我笑了。我说，我让你做奴颜婢膝的事儿了么？

他一愣神儿。嘟哝着说，反正你让了我也不会做。

看他那个样子，我笑得不行不行的，就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说，没什么让你做的，就是我这里缺一个伴儿，让你陪陪我！

结果他又误会了。他吼道：“想得美！”

这下倒把我吼愣了。然后一转念，想明白了。唉，现在的孩子怎么这么污啊？

没办法，我只得苦笑着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呢，有些生意上的事儿，需要一个帮手，你帮帮我就成。

“我不会做生意怎么帮你？”小周军人的认真劲又上来了。

“不会呢，就慢慢学。我暂时也不需要你帮什么忙，你就先在这我里住下，总比你在牢房里好些吧？”我被他军人的臭脾气折磨得没招没招的，耐住性子同他说。

小周就住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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